這金奴便是被薑無擄走的阿生。
阮家安插在鬼市的暗子還沒來得及傳出些消息便送了命,阮添財此刻兩眼一抹黑,當即之下命鬼市周圍的暗子們查查鬼市出事那日有什麼可疑人物出現。
阮家消息一如既往的快,次日暗子們傳來消息,鬼市被滅前夕,一股勢力潛入,次日才分散離開,為了追蹤這股勢力,阮添財下令分散人手四處探查,以防阿生落入其他人手中,造成不可彌補的後果。
棲雲院
茶色木幾下,又一位白衫少年跪坐一側,青絲如瀑,眉眼如畫,素手研香,霧色輕盈如紗,恰見那多情目中柔情似水,婉轉婀娜。
那樣貌與阿生有七八分相似,唯獨沒有傲慢執拗,清冷矜貴。
阮桉晉把玩著手中翠簪,眼底劃過一絲清明,隻一瞬,又轉為渾濁朦朧…
…
*
荒山
山洞內沒有什麼光亮,阿生的金絲籠卻一直有光,溫潤的夜明珠日夜無休,將他的一切暴露在薑無的眼皮子底下。
薑無沒事便提著壺酒,坐在金籠對麵自酌自飲,偶爾看向阿生,滿目戲謔。
那眼神極為討厭,好似阿生隻是他無聊消遣的小物件。
與酒杯啊,花瓶啊,沒什麼兩樣。
阿生討厭這樣的注視,掙紮著扯出身下的皮草遮擋,他遮時,薑無也不攔。
等到籠子被皮草裹著再也看不見薑無的身影,阿生擦著汗喘著粗氣坐下休息。
外麵突然傳來一聲低笑,隨著酒壇的破碎聲,酒香彌漫開,緊接著,一縷火花出現,迅速吞噬裹覆金籠的皮草,金籠燒紅如烙鐵,燙的阿生無處可藏。
黑濃煙霧彌漫,酒香醉人發昏,阿生捂住口鼻,被熏的止不住流眼淚。
煙霧無處不在,四周的灼熱更是令人窒息絕望。
這薑無就是個瘋子!竟然想這樣燒死他!
也對,他本就殺人不眨眼,能容忍到現在,已經很給麵子了。
火舌狂熱舔舐皮草,虎視眈眈的將無處可藏的阿生包圍。
籠外,薑無坐在那張老舊的木椅上,連姿勢都未變過。
黝黑的瞳孔跳躍著炙熱火光,他’唰‘的打開折扇,慢悠悠的扇著,嘴裡不緊不慢的問了句。
“你可願奉我為主,成為我的奴?”
阿生蜷縮著蹲坐在籠中,咬緊牙關不吭聲,他知道,隻要他有一絲動搖,就輸了。
他一臉死灰的看著火光逼近,暗暗可惜自己這一輩子好像有點兒短…
還有好多人都未來得及道彆。
那棵約好的桂樹也未來得及種,好多想說的話未來得及說。
過往種種似雲霧消散,最後隻剩張痞笑的灼灼少年。
他似桃花中走來,簌簌盈香。
他朝他伸手,溫柔繾綣。
他問
“跟我回家好嗎?”
阿生灰暗的眸中猛的騰起驚人火光,他急切伸手,嘴唇動了動,想說,我願意。
可,手指觸上的卻是一片虛無。
少年消失,火光還在。
絕望在此刻比火光更為洶湧,阿生眼底的光迅速黯淡,時間一點點消逝,他捂住心口,無聲的顫抖。
真的,來不及了嗎?
當啷…
籠子被打開,一道身影自煙塵中顯現。
阿生抬眸,希冀望去。
是阮桉晉來救他了嗎?
等了這麼久,他終於來了嗎?
他的堅持固執都是值得的,對吧?
塵煙彌漫下,熟悉的折扇唰的展開,露出一張宛若惡鬼的臉。
他乾脆利落挑起阿生的下巴,眼底的輕視讓阿生覺得自己連螻蟻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