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落金風高》全本免費閱讀
獰笑著的麵容被永遠定格在那一秒，而後從那占據優勢的上風跌落，貼著地麵，“咚”地滾上幾圈，殷紅的液體像是被打翻的顏料，潑賤了滿屋，把後頭那個滑稽的貓臉麵具都染成可怖的猩紅。
“受傷了沒？”那個貓臉麵具說道。
柳玉蘭卻怔怔地呆在原地，從下往上看過去，那柄尖銳的殺豬刀上還一個勁兒地往下淌血，她唇瓣輕顫，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 ……你殺人了？”
她忽然猛地爬起來，從懷裡掏出帕子，也不管自己淋了滿了的血，隻拚命地去擦拭那張貓臉麵具上的紅色，可無論怎麼擦，那刺目的紅隻會被暈染成更大一塊，根本無法恢複成原本乾淨的白。
她不甘心地攥著帕子，兩隻眼睛大大地睜著，淚水在裡頭打著轉，卻始終被攔著不肯放行，“你，你快跑！”
柳玉蘭深吸一口氣，起先的聲音還有些顫抖，可現在卻愈發冷靜了，“你從來沒有來過這！你什麼都不知道。”
“今日、今日有歹人闖入，我誓死反抗，這才不慎殺人。”
麵具後的人卻隻輕搖搖頭，“人是我殺的。”
“四娘，你瘋了？這可是死罪！”
“沒關係，”楚火落甩了甩刀上的血，把它重新掛回腰上，“這又不是第一個。”
柳玉蘭不可置信地退了兩步，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今夜就要離開了，欠你的錢大概是還不上了，便用這條人命抵，可好？”楚火落指了指已分成兩截的屍首，為今日的事蓋棺定論，“歹人闖入，你躲在櫃中，看見來尋你借錢的楚四娘將其砍殺，畏罪潛逃。”
話罷，她轉身離開。
留在原地的柳玉蘭呆了許久，望著滿地的猩紅，低眉，朝更大的那半截屍走去。
……
大概是這的動靜太大，那些黑洞洞的屋子裡竟也冒出來幾隻眼睛窺伺，卻見全村唯一一輛驢車大搖大擺地走進來，而後，車上的人在路中央扔下了一個包袱，叮叮當當的碰撞聲，銅板碰銅板，或是銀子碰銀簪。
“都出來認認，把自己的東西拿回去。”
楚火落搬著被褥出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麵。
平日裡總是帶著笑意的鄉親畏畏縮縮地、試探著往地上的贓物裡撿出原屬於自己的那一份，目光不敢看向銅板，而是小心地觀察著中間那個拎著長刀、滿身是血的豬頭麵具。
原來，他也剛殺完人。
“村子裡也有？”豬頭麵具問，握著刀的手緊了緊，有些懊惱。
紅紅的貓頭麵具回答：“一個而已，解決完了。”
人群中，顫顫巍巍地走出來一個拄著拐的老頭，鼻青臉腫的，是村長。他看了眼滿身紅色的麵具人，歎了口氣，轉身對著窩在一塊兒的村民，“去後山那挖個坑，把人埋深點。”
“我、我們埋？”
“不然呢？”村長怒斥一聲，卻不知牽動了那處傷口，引得一陣劇烈的咳嗽，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繼續下達命令，“今夜，村子裡什麼都沒發生，沒有任何人進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