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郎克麵色沉靜：“我沒事，你們先去看看她的情況，還有，叫救護車。”
命令一出，刑事部的成員，即刻行動。
兩人去查看楊林的傷口，同時有人去打九九九。
傑克躊躇了幾秒，張口道：“嫌疑人她……”
他話沒敢說完。
劉副處長的嗓音從後頭冒出：“史sir，嫌疑人為什麼會自殺？”
“不關他的事。”趴在桌上的楊林，仰起頭，用儘最後的力量，回答道，“不關……”
啪嗒！
楊林腦袋一歪，徹底斷氣。
審訊室裡，忽地陷入一片沉悶之中，似乎是人太擁擠導致的。
史郎克眼神陰沉，餘光清晰地捕捉到眾人臉上的狐疑。
有些事，他心如明鏡。
雖然他確實跟楊林毫無關係，但今天所發生的的一切，隻會引發無休止的猜測。
不說彆的，光是楊林見過他之後，為什麼會自行了斷的疑問，就足以讓警隊內部傳出大量的風言風語。
最重要的是，楊林最後的證詞，是在法律上洗清他的嫌疑，卻更加令某些信奉陰謀論的聰明人，產生更大的懷疑。
再加上昨天他和王海誠、高榮盛的爭執，如無意外，很多人暗地裡會推斷出一場完整的戲碼。
一念於此，他頓時沒心情待下去了，語氣冰冷地開腔：“傑克，今天下午五點前，你交一份關於此事的詳細報告。”
撂下最後一句話，史郎克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待他走後，劉副處長看向傑克警司：“你寫報告之前，記得先看完審訊室監控錄像再寫，報告同樣再交一份給我。”
傑克麵露難色。
“你怕什麼？”劉副處長冷哼道。
傑克硬著頭皮地道：“yes，sir。”
下午三點的時候，傑克寫好報告，分彆上交給史郎克和劉副處長。
不過，在他寫報告的幾個小時裡，一些細節莫名其妙地在總部大樓流傳開來。
例如楊林曾在審訊期間跟史郎克交流過，但具體說的什麼，沒人知曉，攝像頭隻拍到半邊臉，想找專家讀唇語都做不到。
另外，楊林是如何解開手銬的，身上又哪來的小刀之類的疑竇，也成為總部無數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眾所周知，當警察的大多數都喜歡尋根究底的，尤其是案件涉及了王海誠與史郎克，懸疑指數簡直拉滿了。
臨近下班的時候，又有一個小道消息傳了出來。
據說史郎克看過傑克交的報告，訓斥了後者一頓，頗有幾分借題發揮，氣急敗壞的意味。
這下子，總部的很多人心底都不禁大呼驚奇，難道真的是他主使的。
否則，以史郎克的城府，不至於這麼沉不住氣。
……
明心醫院。
來探望王海誠的高榮盛，也談起史郎克發飆的事情，困惑道：“他不會不明白動怒，隻會讓下麵的人更加誤會。”
“或許是那份報告寫了什麼，激怒他。”王海誠提醒道。
高榮盛搖頭：“傑克是鬼佬一係的鐵杆，入職多年，寫報告不會失手的。”
鬼佬那幫人上前線不在行，用報告來搶功勞和甩鍋是一等一的熟練。
王海誠笑而不語。
傑克確實是鬼佬那邊的人，可效忠的對象不是史郎克，而是他麾下的傀儡布萊恩特。
他通過傀儡，驅使傑克寫了一份很有趣的報告。
那份報告，通篇下來，沒有扯到史郎克身上，可字裡行間都在暗指楊林的死有問題，矛頭針對史郎克。
可想而知，史郎克怎麼可能保持心平氣和，加上先前英資陣營裡也有人打來試探的電話，種種因素的疊加下，某人分貝稍稍大了一點，就被添油加醋地傳成做賊心虛。
真是應了那句話，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高榮盛開口道，“既然有人可以威脅楊林赴死，為什麼不乾脆用她的口供釘死史郎克？”
隔牆有耳！
即使某些計劃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也不會明明白白地說出口。
“或許幕後的人覺得釘死史郎克沒意義，鬼佬又會派新的心腹空降！”王海誠直言道，“還不如讓史郎克沾上虛無縹緲的黑點，喪失對警隊的一部分掌控。”
對於他來說，乾掉史郎克，或者坐實對方的犯罪鐵證，趕對方下來很容易，問題是現階段華人又上不了位，沒必要為其餘鬼佬掃清障礙。
至於把史郎克收作傀儡？
警務處一哥，不值得他花費一滴紅色水珠，其餘手段，又不能隨時得知前者的心思，終究是有曝光的風險。
就像他展現各種神鬼莫測的本事，基本隻有那些用完就死的棄子看到過，例如楊林。
女毒梟還天真地以為她會死而複生，再度重活一世。
“原來如此。”高榮盛目露恍然。
他算是完全明白了王海誠的謀劃，心裡泛起了些許苦笑，
當差數十年，他竟然沒一個年輕人看得透徹。
其實，也不能怪他，是王海誠以往“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打死敵人”的作風，令他陷入了慣性思維裡。
“話說回來，是史郎克倒黴，如果他不來亞視，跟我吵一架。”王海誠一本正經地道，“也許就不會被人算計了，我也不用挨這一槍了。”
這話他是特意說來安撫便宜嶽父的，表明不會隨意再去折騰警隊的。
另外一方麵，也是為了甩鍋！
他都明確拒絕史郎克了，偏偏後者還跟條狗似的，厚著臉皮登門拜訪，請他查國際刑警的下落。
不然，他也不會靈機一動，給史郎克潑一盆臟水了。
“他的確很倒黴。”高榮盛聽懂了王海誠的話外之意，心下鬆了一口氣。
坦白說，他確實怕王海誠殺心太重，在短時間內搞得警隊高層癱瘓。
王海誠笑了笑。
他並沒有告訴高榮盛，從明天起，關於史郎克不體恤下屬的新聞，會在警隊的各區，各部流傳，譬如舍不得出高價買情報，找回失蹤的國際刑警。
又或者不肯中斷無意義的會議，配合刑事部的弟兄做一次口供。
再過一段時間，史郎克背著子虛烏有的黑鍋，又失去了下麵的人心，日子會很難過的。
談完正事，高榮盛又和王海誠聊起了一會兒高希璿，便告辭回家了。
高榮盛前腳剛走，門外的李長江就溜進來稟報道：“老板，敖小姐在外頭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