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是她的朋友(2 / 2)

“等你認識那個家夥就知道了。”

“任何人都可能背叛契約。她絕不會。”

注意到五條悟還垂著眼,神色看不出是相信還是不相信,伏黑甚爾撇了撇嘴,打算給自己的便宜同僚再說說好話。

“唔,她在咒術界看起來人緣不錯吧?但是她從沒對誰用過【朋友】這個詞。”

“像我們,說句好話或者拉近關係時一定會提到這個詞,而她是那種,彆人問她和她是不是朋友,她都會毫不猶豫地說【不是】的人。”

“做這樣得罪人的事,隻是因為這是契約,說下了就得認。所以——”

也不知在想什麼,五條悟安靜聽了許久,聽到這兒這才抬頭挑眉望來,

“所以她怎麼認你們之間的關係的?”

如果她這樣看重口頭的契約的話。

伏黑甚爾麵無表情。

“債權人和債務人。”

————

“我如果對你笑一笑,對你說些好話,便是要從藤原桑這裡拿走什麼東西,那聽起來不是很可悲嗎?”

夏油傑說著話時還是在笑著,隻是蹙著點眉。

藤原泉也不知道他說的【可悲】是指誰。但是聽出來了,他這似乎是【什麼都不要】的意思。

但是藤原泉沒有鬆口氣,反而更深深地歎了口氣。

“夏油君...什麼都不要,就代表要得更多哦。你這樣讓我有些害怕了。”

夏油傑愣了下,過了會才因為藤原泉直白的話而失笑。

他抵唇笑了會,又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彆擔心。”

青年俯身湊近了些,藤原泉能夠更清楚地聞到他身上的那種香味了,暖烘烘的,像是香薰蒸騰滲入了衣料裡,一湊近便又悄然溢散而出。

“我是要從藤原桑這兒要點東西。”

藤原泉瞬間凝眸,同時不自覺鬆了口氣。

注意到少女堪稱明顯的表情變化,夏油傑彎了彎唇。

“不過不是現在,不是這個身份。”

“我向你要什麼的時候,也肯定會給出你無法拒絕的條件。作為——盤星教教主與你對話。”

這樣一句石破天驚的話落下——大概率五條悟都不知道這事。

藤原泉還是目光一動未動,垂著眼睫。

這是她猜到過的結果。

當年她和伏黑甚爾走得急,盤星教的很多固定資產不能全部帶走,人脈框架、隱形資產,全部都還留在那兒。藤原泉當時忙著去轉移資產和對計劃掃尾,根本來不及處理盤星教的這些遺產。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藤原泉過了很久忙完想再回去收複這些勢力時,便發現已經有人拿走了這些。

現在想來,那個【有人】,沒有比負責追繳盤星教的夏油傑更合適的人選了。

他想要什麼?回收了這塊情報後,藤原泉迅速在心裡思考,並因為這些清晰的思考,回到了她擅長的領域,她稍微放鬆了些,然後——

鼻尖那樣的淡香又濃鬱了些。

她先聽到一聲低笑。

“所以——現在我隻是作為【夏油傑】與你對話。”

“向你透露你在悟那兒露出馬腳、邀請你和我家一起賞櫻、騙你來我家一起吃一頓晚餐而非你的速食飯團,都是因為——”

青年退開。

一切都很清晰地映入藤原泉耳道中,他淺淺的呼吸聲,衣料摩挲遠去的聲音,還有一字一句帶笑落下仿若千斤重的聲音。

“我想和你做朋友而已。”

指尖離開她的肩膀。

“山村那次就想。”

笑眼盈盈,她總覺得他深深的眼睫一彎就盛著落下的昏黃燈光。

“現在也想。”

青年眉眼彎彎,溫和地,帶著包容地站在一步遠的距離直著身看著她。

他用的是【想和她做朋友】,而非反問——實際上他們認識這麼多年完全可以反問【我們不算朋友嗎】這種話。

這讓藤原泉稍微鬆了口氣。

她抬起頭,試圖在現在笑容溫和穩重的青年眉眼間找著那個惶惑迷茫的少年影子。

她知道山村時,那時的夏油傑在經曆思想變革的,知道他在迷茫痛苦的,但是她不想摻入,不想摻入彆人的人生,不想承擔責任。

不想應下誰【我們不算朋友了嗎】這種反問,也是不想背負起承擔另一個人人生的那種責任而已。

“我......”

藤原泉的話還沒說完,夏油傑便很快笑著打斷了,“這又不是表白,藤原桑不用那麼緊張啦。我知道我們還不算熟,唔嗯......彼此之間也保有很多秘密,可以先就這樣相處嘛。”

“隻要藤原桑不對我的好意這麼警惕就好啦。”

青年的聲音輕快,隨意拍了拍藤原泉的肩膀,然後便帶著她進了廚房隨意從冰箱裡翻了瓶可樂出來,目光示意詢問,藤原泉點了點頭,他便把可樂扔給了她。

藤原泉試圖分辨夏油傑眉眼間的情緒是真實還是偽裝,但是青年表現太自然了,她有些看不出來。

隻能猶疑地一邊啟著易拉罐拉條環,一邊在汽水冒泡的滋滋聲中,對著夏油傑又轉身的背影慢吞吞開口。

“如果隻是覺得我看起來可憐的話,不必如此的。”

可樂拉環上提旋擰,徹底掀開鋁片時,汽水一下上湧的滋聲也模糊了少女的聲音。

“我有朋友的。”

剛剛才回避——如果不是夏油傑岔開話題很有可能還會拒絕夏油傑【朋友】請求的少女眉眼坦然,毫不覺得有問題地開口。

這幾個字倒真如石破天驚,砸下時空氣都明顯靜了。

但是藤原泉沒察覺,她隻看見夏油傑的背脊一僵,過了會,青年莫名繃緊的肩背又放鬆了下去。

她看不見夏油傑的神情,隻能聽見他輕快的、好像真心實意開心的聲音。

“完全沒聽藤原桑提起過呢——”

他調查過,她被禪院家收養後的十幾年過往。

“想不到是什麼樣的人呢。”

在調查中,她沒有任何可以稱得上朋友的人。

同樣,他的調查讓他知道少女是個不撒謊的人。

“看來我也要努力啊。”

他自慢慢恢複上一世記憶以來,就在打探著她的各種消息。

就在各種試圖接近這個身為這周目變數的少女。

不過他做出的這麼多努力,隻能在他斂好眉眼間的陰暗神情回頭時,讓少女一怔,然後不自然地彆開眼,說不出更傷人的話。

比如,他知道的,她想說。

【你不會成為我的朋友的】。

隻是現在少女說不出來這話了。

看起來沒心沒肺冷漠得讓人心驚的人也會彆開眼對他說不出這話了。

所以他的努力是有成效的。

於是夏油傑又帶上了那種溫和、彎眼時亮光閃閃的笑容,像是已經很熟稔了一樣,手指自然流過少女的肩頭拍了拍。

“去吃飯嗎?”

“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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