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由校派遣的監軍以及錦衣衛南下的後一天,湖廣布政使司的一份奏疏,又給朝廷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湖廣苗人叛亂了,非常的突然,地方官府根本就沒有準備,以至於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至於地方的衛所軍,根本就指望不上。
比起爛的程度來,湖廣和南直隸這些地區的衛所,是整個大明最爛的。
因此要想平定湖廣的苗人叛亂,必須要從其他地區調遣兵將才行。
朱由校放下奏疏後,閉上眼睛躺在龍椅上深思了起來。
他可不會認為這隻是一場普通的叛亂。
但是現在的他也想不了太多,短時間內是無法查清來龍去脈的。
當務之急,是要火速剿滅叛亂才是。
正所謂湖廣熟、天下足,湖廣是大明的核心所在。
北方幾個省的口糧,還有遼東都司駐守軍隊的軍糧,可都是離不開湖廣的。
如果湖廣出了亂子,大明的國情必然更退一步。
而正在朱由校沉思的同一時間,內閣的三位大臣,早已到達了乾清宮之外,正焦急的等候皇帝的召見。
“本以為我大明朝可以與民休養兩年,安穩國內,沒想到先是雲南叛亂,現如今湖廣又生變。”
“大司馬,你是軍部大臣,又是兵部尚書,我大明之兵事你最為了解,可想出好的法子來了?”
王象乾摸著花白的胡須,側身看著簡在帝心的重臣說道。
而王在晉此時也是眉頭緊皺。
看樣子並沒有什麼辦法。
但他還是強撐著說道:
“湖廣突然爆發苗亂,官府一時沒有防備,以至於陷入被動的局麵,也在情理之中。”
“可首輔也不必多慮,根據湖廣的奏疏來看,叛亂的苗賊不過數千烏合之眾而已。”
“朝廷隻需調遣三五千精兵,用不了多久就可蕩平他們。”
聽著王在晉的回答,王象乾冷哼一聲道:
“大司馬這話說的倒是輕巧,湖廣要是有三五千精兵,湖廣的奏疏就是捷報了。”
他這話裡話外,可以說句句帶刺,分明就是針對王在晉。
王在晉也是個人精,怎麼會聽不出他的意思呢?
他與王象乾,雖然沒有個人恩怨,但是在為官之道,以及治國方略上是背道而馳的。
王象乾向來主張的就是休養生息,等朝廷緩過勁來,富裕起來在集兵馬去打仗。
可王在晉是典型的主戰派官員,而且皇帝的前幾次親征,他都是極力支持。
因此在王象乾這樣老成持重性格的人眼裡,王在晉又多了一個弄臣的身份。
即一味的去迎合皇帝,而不從天下以及朝廷大臣的角度和利益去進行思考。
但王在晉也沒有再做回應,裝作沒聽見一樣,站在一旁看著乾清宮的殿門。
而徐光啟也是當做沒有聽到,內閣兩個大臣的政見不和,在京師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
徐光啟都懷疑這是皇帝有意為之了,用一個頗為保守的人來當首輔,讓一個一心渴望建功立業激進官員掌握兵馬之權。
以此來形成相互製衡,既不讓保皇派的官員一手遮天,也不讓保守派甚至於反對派的官員掌握太多的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