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已經很淡定了。
虐文女主的人設都崩得跟天災似的,其他人崩一崩,壞一壞,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它是見過世麵統,根本就不會驚訝……個屁!!!
係統:‘宿主,我嚴重懷疑你的惡趣味,你是不是故意把男主的雙生調/教成小哭包的?!’
明明人家開局還是個淚腺正常的少年王爺!
緋紅不理會係統,撈起對方的臉龐,鳳眼秀氣,紅唇單薄,這種豔麗又薄情的帝王骨相,哭起來像是萬花都在他麵前開儘了。他似乎也很習慣緋紅這樣摸他,本能往前抬頸,正好卡在她的指縫之間,如同等待喂食的幼鳥。
燕金台:“……”
小王爺你爭氣點,彆整得跟賣笑的家夥一樣。
緋紅雙手捧著對方的嬌臀,斜睨燕大將軍,“我晚景淒涼?斷子絕孫?看來不見得呢。”
燕金台:“……”
他都快不認識小王爺那雙腿了,往日也不見他纏得這麼緊,攏得這麼實的!
他心念急轉,“你得意什麼,小王爺他隻是中了情蠱!”
他想用激將法,幫小王爺解決情蠱,宗政緋紅在域外勢力大盛,籠絡到了一批奇人異士,詭計是層出不窮的,或許她有辦法一舉破了情蠱。緋紅則是嗔怪,“怎麼,你想讓我解開他?情蠱這麼好玩,我怎麼舍得呢?”
她又拍了一下對方的小屁股。
“下來,自己有腿,自己走路。”
“……昂。”
小王爺失落站直了腿杆子,懷裡還抱著一串娃娃,一隻也不曾落下。最中央的就是那尊紅衣摩羅,它被無數張笑臉簇擁著,稚嫩天真中又透著一絲詭異,讓燕金台看了都瘮得慌,偏偏對方愛惜抱著,如同對待定情信物一樣珍重。
“看戲餓了吧?想吃點什麼?我讓他們給你先備上,回宮就能吃。”
緋紅神情自然,玩著對方的手指,絲毫看不出之前放火燒船的歇斯底裡,她的情緒向來收放自如。
小王爺舔了舔唇。
比起餓肚子這種小事,他更在意母後他們的現狀。
他緊張得嗓子眼發澀,“那漕船……”
當時濃煙四起,他都分辨不清船上奔逃的人們,不過她既然說了救人,想必也不會騙他的吧?
“逃了呢。”
僅是一句話,小王爺落下心頭大石。
“他們逃之夭夭,卻把你砸在我手裡,你就不恨他們?”緋紅的手指壓著他的唇角,弟弟哭得撕心裂肺的,嘴角都開裂了,她有些著迷研磨著他唇肉的殷紅,“我方才放你走,你為什麼不走,還要跑回來,給我當小的?這麼有誌氣呀?”
“誌氣”這二字,從妖物嘴裡說出來,仿佛墜入了無邊情海。
小王爺也很絕望。
是啊,他怎麼又跑回來了?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燕金台看對方那一副悔得腸子都青了的模樣,同樣絕望無比。
我大魏朝要完!
魏闕,奉宮。
小王爺步入內庭,突然一道熟悉的白影閃過,他意識不妙,連忙跑路,對方追著不放,狂啄他的屁股蛋兒,似乎要發泄自己被禁足半年的怨氣。小王爺慌忙抱住了後頭進來的緋紅,掛在她的腰胯上,長腿下滑了幾次才夾緊。
“那不是你愛寵麼?我專程給你抓來的,你這麼怕它?”
小王爺悲憤到破音,“小紅一發瘋,就咬人屁股!”
緋紅喉結滑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音節。
“試試?”
小王爺後知後覺,慌亂解釋,“小紅不是說你!我說的是那頭壞鶴!”
她吻了他。
小王爺艱難地說,“我、我雖然委身於你,但我不乾那種事,哪怕你求我……”
冰清玉潔是沒有了,但男人的骨氣不能丟啊!
她拆了麵具之後,褐膚紅唇,顏色愈發奪目起來。在這禁庭之中,天光鱗疊,離離矗矗,黑氈直簷帽壓著她的發,也擋下一處烏暗的陰影,沿著眼鋒沒入鬢發,狹長得俊美淩厲,就是侵略性極強,**沒有一點偽飾。
“求你。”
她非常直白,也不加掩飾。
小王爺覺得這有點離譜。
她剛放火燒船,險些燒死了他的母後,她轉頭就能毫無芥蒂向他索要嗎?隨後小王爺認為自己更離譜,漕船開走之後,她也有意放自己一馬,他為什麼還要追著她不放?對,一定是情蠱,種的越深,他就越離不開人。
他抓著她的肩膀,有些不安,“可是,可是……”
他們這樣很不對勁。
他應該像燕金台一樣,浴血奮戰,寧折不彎,而不是被暴君捉上了床榻,當她的掌心裡的遊魚與玉兔。
他竟也可恥沉溺其中。
小王爺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啞著聲,沉默看向這一層的夾紗燈,天還未暗,還沒到它執燈的時辰,花鳥蟲魚也單薄得纖弱可憐。緋紅忽然提起,“你喜不喜歡柿子燈?那天夜裡,你看得好認真呢,是想要替哥哥提燈,跟我拜堂嗎?覬覦嫂子很久了?”
“什、什麼?”
他大窘,“我沒有!”
他還想問,那麼多人,你怎麼會看到我?
“那我教你做柿子燈可好?我們含章的柿子燈,隻送給情郎的。”
係統:‘……’
這女人又在捏造風俗。
小王爺胡亂點頭,他臉上餘熱未消,隻想快速跳過當前的話題。
宮人不知道他們想玩什麼情趣,儘職儘責送來了花燈的材料。起先是很正經的,緋紅教他如何把竹條削得又細又平滑,小王爺天賦異稟,很快沉浸在新手藝裡無法自拔,他靈活紮完燈骨,又像模像樣剪裁、糊紙、編結,還在柿子燈後編了一串細珠彩穗。
他撥動珠子,就叮叮當當響了起來。
“我做的怎麼樣?”
他翹起尾巴,興奮地求誇。
“嗯……比你哥手巧多了,上次他紮了許久才學會呢。”
她仰著頸,兩腿岔開,散漫坐進了交椅裡,肩骨微斜,隱約露出一抹浮雕開光。烏帽已經歪了,她一點兒也沒察覺,兩扇薄透的眼皮撂開,野獸冬眠初醒,浮動著一層暗光,帶著困倦聲色,“我教你出師,你隻做自己的,不給我做麼?”
嘭嘭嘭。
小王爺心跳得極快。
她分明穿戴得嚴嚴實實的,他怎麼想得那麼齷蹉?
他立即轉過身,“那我再做一個!”
小王爺站著削取細竹片,她一隻手臂橫過他的腰,如同拆解進貢的節禮一樣,拆解著他的蹀躞金玉帶,薄銀片發出細微的幽響。小王爺低頭一看,那鎏金鏨花銀囊被她盤進掌心裡,對方手指修長有力,總能很明確讓他感受到她的存在。
他被分了神,篾刀險險擦過手背。
“哎呀,怎麼走神了?這隻花燈是做不完了罷?”
她壞心眼戲弄他,還從後頭夾著他的背。
鎏金鏨花銀囊被她破了開來,那晶瑩的、通透的梅花腦也見了天日,香滲滲地撲進人的血肉裡。他咬著唇,不肯服輸,偏要做出來給她看,細細的竹條不住顫動,似乎難以承受潑天的風浪。等他歪歪扭扭紮完燈骨,早已是滿頭大汗,淡紅色宣紙被滴得透了。
半個時辰後,小王爺憑借著強大的意誌,終於到了最後編串細珠的環節,他近乎趴在桌上,臉龐對著,將珠子一顆顆穿進眼裡。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
嘭。
他的腰被砸了一下,燈骨爆裂,數不清的竹條穿透了紅紙,像一隻成熟到軟爛的柿子。
他猛地回頭,臉龐馱著一團紅雲,又是羞憤,又是生氣,“你耍賴!”
小王爺的皮膚也像是潔白稠密的宣紙,被人故意弄皺,弄紅。他最後的意識畫麵,是她笑著告罪,重新給他做了一盞柿子燈,提在臉邊,映著眉眼發亮,而他已經困到無法睜眼了,一頭栽進了白晝般的燈光裡。
“明上,臣有事要稟。”
書房外響起了一聲通傳。
“進來。”
緋紅坐在那張交椅上,單腳踩著踏床,隻是懷裡多了一個男人,對方長手長腳,像是無從落腳,委委屈屈掛在她的半山腰上。即便是睡著了,小王爺也抓得很緊,如同盤石桑苞般安穩緊固。
國師進去之後,飛快瞧了一眼,又連忙埋首,含蓄地說,“是不是讓小王爺先安寢?”
他要說的事情,小王爺要是聽了,估計能當場掄起斧頭砸了他們這一對君臣。當然,緋紅那是流傳千古的殉情,而他是無辜倒黴的陪葬品。
“噓,小點聲兒。”
緋紅低聲,“他睡著了。”
隨後她又說,“放心,他紮花燈太累了,暫時醒不過來,否則算我輸,要不要打賭?”
國師:“……”
他詭異地沉默。
有時候,他跟他的主子的思想總是不在同一條官道上。
是他太老了嗎?都追不上年輕人的想法了嗎?
國師清了清嗓子,決定開門見山,速戰速決。
“我們這次漕船放餌,雖然沒能釣到太後跟元宰,卻有意外收獲。”
燕金台的確是把太後安排在了東行的漕船裡,但緋紅收到這個消息之後,又有一批人馬暗中出手,將太後等人調走了,留下一具空殼。緋紅於是也裝作不知的樣子,在漕船上安排了臨時演員,想要借此釣出另外一批魏朝官員。
你有偷天換日,我有將計就計。
她甚至還在中途放走小王爺,想要做第二份餌食。
誰都意想不到,小王爺竟像頭小犬兒,乖乖跟著她回來了,無形之中破壞掉了緋紅的後續計劃。
緋紅斜飛一眼,“意外驚喜?誰送的?”
國師語氣深沉,“盜天觀。”
緋紅玩味不已,“上次我處置了慈悲觀音庵,那些假觀音都不敢在我麵前行走了,怎麼,這是出了真佛?要硬撼我的滔天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