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闖軍(1 / 2)

風起明末 羅小明 9396 字 1個月前

崇禎九年,三月七日。

漢中府、興安城。

作為漢中府東部的第一大城,興安城多年以來一直都是熱鬨非凡。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興安城內各條大街巷均看不到店鋪開張。

興安城內氣氛壓抑,來往行人寥寥,車馬零丁,就是街坊之中偶爾見到的行人也多以女子居多。

這一切的緣由,皆是因為闖軍的前鋒如今已至城外。

城內的青壯男丁全都被征集了起來,前去四方城牆協助守城,充實城防。

城內僅僅隻留下了少數的衙役,他們帶領著些許的民兵在城內維持秩序。

城外闖軍先鋒步騎交加,足有萬人之數。

大隊身穿著灰甲的闖軍馬隊,自興安城外的原野之上呼嘯著席卷而來,遠遠的傳來一聲聲猖狂的大笑。

人上一萬,無邊無沿;人上十萬,徹地連天。

舉目望去,隻覺得漫山遍野儘是敵軍,黑壓壓奔來了不知多少的騎兵。

闖軍步隊散布而行,在其後曳枝場塵,作疑兵之狀,讓人看不清其後情況。

城牆之上,陳望站在垛口的位置,雙眉緊蹙,冷眼注視著城外的漫卷而來的闖軍。

饒是經曆了無數場的大戰,甚至多次親身領兵上陣。

但陳望看到那一麵麵繡著“闖”字的大旗仍然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明末一眾農民軍之中,後世之中被大部分人所熟知的人就是李自成和張獻忠。

但是實際上真正應該被記住的人應該是高迎祥。

明末流寇之中,唯一能夠被稱得上的領袖,稱得上豪雄的人,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王嘉胤。

王嘉胤起義後,響應者蜂擁而至,而後更是連敗圍剿官兵。

當時整個陝西的義軍都遵從王嘉胤的號召一起共同行動。

在王嘉胤的領導之下,烽火燃遍了整個陝西,並蔓延到晉、寧、甘三省。

另外一個人,則是高迎祥。

在高迎祥死後,原本已經快要合成一股的農民軍,並且在不久之後走向了分崩離析。

高迎祥當時在一眾農民軍之中的威望極高。

在他死後,有很多人都心生絕望,乞撫投降者的七十二營營首不計其數。

李自成和張獻忠兩人雖然在史書上留下了的篇幅遠比高迎祥更長。

但是他們兩個人卻是遠遠不及高迎祥。

在王嘉胤和王自用死後,是高迎祥站了出來,穩住了即將分崩離析的三十六營。

也是在高迎祥的領導之下,民變隊伍才能夠發展的越來越壯大。

但是當高迎祥死後,無論是張獻忠,還是馬守應、李自成,都沒有能夠挑起七十二營的大梁。

自此之後,明末的農民軍變一直處於分裂的狀態,彼此之間互相不服,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還是聯合在一起,但是卻都是貌合神離。

李自成並非明主,麵對不願意臣服他的人,他的心中想的並非是如何去使其歸順,而是選擇用最為簡單的辦法去處理——殺!

崇禎十四年,張獻忠在信陽落敗,投奔李自成。

李自成想要張獻忠從此以後成為自己的部曲,張獻忠不從,李自成便準備直接將其斬殺。

不過後麵又在羅汝才的勸說之下產生了猶豫,當斷之時不斷。

最後張獻忠趁夜逃走,就此產生了恩怨。

崇禎十六年,李自成為了統一領導權,更是直接斬殺羅汝才和賀一龍,吞並其麾下的部眾。

正是因為這樣簡單的粗暴的處理方式,也為李自成之後的敗亡埋下了禍根。

陳望麵色凝重,雖然城中有他麾下的六千多名軍兵,但是這並不能給他帶來多少的安全感。

城外闖軍陣中煙塵滾滾,聲響動天,號鼓之聲幾乎一刻未停。

城牆之上一眾軍民皆是心中驚懼,恐慌不已,有膽小者甚至是已經是雙腿抖如篩糠。

闖軍斥候騎兵呼嘯著掠過城牆,他們仰仗著麾下的戰馬奔馳迅速,在興安城外不斷的遊走著。

時不時突然縱馬突進,然後向著城牆之上射來一箭。

雖然射來的箭失根本沒有造成什麼殺傷,但還是使得城牆之上守城的民壯慌亂不已。

闖軍的騎兵浩浩蕩蕩呼嘯而去,他們並沒有攻城。

擺出巨大的聲勢,他們於城東十三裡外的一處高地之上紮下了軍營。

過了兩日的時間,到了三月十日的午時。

高迎祥的主力大軍出現在了興安城的城外。

官道之上隊列蜿蜒,軍馬密集,綿延無際。

如果從高空看下去,興安城外的官道之上儘皆布滿了裹著灰色頭巾的軍兵。

不同於普通的亂哄哄的流寇,這些軍兵在行進之中出奇的沉默。

一眾軍兵列陣而行,一杆杆被其抗在肩上的長槍。

無數長槍彙聚在一起宛如鋼鐵鑄就的森林,槍尖斜指,在陽光之下泛出點點寒芒,攝人心魄。

大軍浩浩蕩蕩,宛如奔騰怒號的黃河之水一般,凶猛暴戾。

肩扛著長槍的闖軍步隊滾滾向前,很快便在興安城外的原野之上彙聚成了一片片綿綿無際的槍戟之林。

前陣的闖軍步隊已經鋪滿了整個正麵,而後方的闖軍大隊還好像無窮無儘一般,自遠方的地平線之上不斷的湧來。

即便遠在三裡之外,但是自闖軍的隊列所散發出的肅殺之氣仍是撲麵而來,

感受這撲麵而來的壓力,東關之上一眾民兵皆是麵色蒼白戰戰兢兢。

陳望向著左右看去,城牆之上他麾下的一眾的軍兵神色各異。

跟隨著他一路征戰而來的老兵雖然有麵帶些許懼意的人,但是他們的目光卻沒有多少的動搖。

而那些新募的軍兵之中大部分人的都臉色難堪,難掩畏懼之色。

有渾身顫抖者,有低頭垂首者,有呼吸急促者。

但也止步於此,他們仍然站在崗位之上,沒有人敢擅動。

但是城牆之上的一眾民兵卻是畏懼不已,一個個皆是麵色蒼白,有的忍不住小步向後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