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湖廣六營(1 / 2)

風起明末 羅小明 9731 字 1個月前

等到湖廣兵抵達樊城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到了崇禎十三年的八月初二。

原先隸屬於陳洪範統管的湖廣兵一共有八千餘人,由六營兵馬組成,兩個參將的援兵營,四個遊擊的遊兵營。

這八千人是實際上的人數,兵冊上領餉的人數有一萬兩千餘人。

吃空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畢竟朝廷發下的軍餉本來就會短缺一部分。

朝廷每季發下來的餉銀,如果是足額發放給底下軍卒,隻夠發九千人的份,根本就不會按照一萬兩萬千人去發。

而且這還是如今戰時,因為此前有楊嗣昌在,才能夠請到這麼多的餉銀。

要是在往年平時,欠餉就是常態,發下來的餉銀糧食,連養家糊口都不夠。

如果是真隻報八千人上去,到時候西北風都喝不到。

明末的時局,有的時候不是底層的將校想要吃空餉,喝兵血,而是時局和現實逼迫著他們去吃空餉、喝兵血。

像陳望所領的漢中軍不吃空餉,足額發放餉銀的部隊,實際上才是不正常的異類。

陳望現在之所以能夠養這麼多兵馬,最初也是靠著繳獲而來的金銀作為第一筆啟動資金,後續則是在成為了鎮將之後,借用手中的權利去收攬錢財。

無論是九邊的營鎮還是內地的營鎮,大部分的營將都是在做這樣的事情。

隻不過九邊的格局已定,礦山、田畝這些都被當地的將門和豪族把持,而想要鹽鐵的買賣,則是官方所壟斷,非是總兵一級根本就沒有資格參與。

所以在邊關,很多將校暗中與北地的蒙古部落也多有交易,就是為了賺取金錢。

這樣的情況在明朝中後期根本就是屢禁不絕。

內地的營鎮,隨著文重武輕的格局產生,他們的手中的權利越來越小,根本就沒有辦法賺取到大量的錢財。

而陳望在漢中府任鎮將,之所以能夠收取這麼多的田畝和礦山,同時還壟斷境內的私鹽貿易和關卡稅收。

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流寇的破壞,打破了舊有的秩序。

無論是漢中府還是鄖陽府,還是現在河南等地,都是因為有流寇先一步的破壞,所以才給了陳望趁虛而入的機會。

而手中的兵權,和與日俱增的地位,則是讓陳望能夠牢牢的把持著這些財富,讓人不敢窺視。

襄陽城外,千帆竟渡。

大量的軍兵正通過舟船開始登陸,襄陽城西的渡口也被儘數占領,一麵又一麵的火紅色旌旗在水畔被豎起。

張獻忠攻陷了襄陽,但是卻並沒有任何的水師。

原先襄陽城內是有一支水師存在,在襄陽城陷的時候,停靠在漢水渡口的水師自然是不會坐以待斃。

在獻軍前來接受的渡口的時候,襄陽的水師已經是先一步駕船逃離了渡口。

現在襄陽城外的明軍水師,一半是從武昌前來馳援的水師,另外一部分則是襄陽的水師。

有著水師的優勢,漢水的控製權牢牢的被陳望所把持著,也使得襄陽城就此成為了一座孤城。

麵對著他們的登陸,襄陽城上隻是響了一陣的鼓聲,而後便重新恢複了平靜,再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了。

襄陽城中的守軍並沒有出擊,襄陽城的城門牢牢的緊閉著。

襄陽城西的南部碼頭上,十數艘明軍水師的戰船正橫戈在周圍的水域。

一門又一門的艦炮透過炮門,遙望著不遠處空蕩蕩的水畔。

如果城中的流寇想要從兩翼進攻碼頭,必將遭遇他們猛烈的火炮攻擊。

在一眾明軍水師的戰船之中,其中一艘福船最為矚目,因為它的體型最為巨大,而上麵懸掛著的旌旗也最為繁多。

那艘福船自然是明軍水師的旗艦。

而陳望此時正站在這艘福船船首的位置,審視著整個戰場。

雖然是北人,但是陳望並不暈船。

遼東臨海,原身甚至還有出海的經驗,也曾經乘坐過許多回船隻,還是海船。

所以陳望沒有留在營壘之中,而是直接登上了旗艦,親臨襄陽城下指揮。

“啟稟將軍,攻城的器械全部運到城下,大概需要等到今天的日落才能全部運送到岸,明天清晨就可以發起進攻。”

在陳望的身側,一名身穿著輕便罩甲,將校打扮的中年男子,低著頭弓著腰態度極為恭敬。

聽到身邊傳來的聲音,陳望也隨之放下了手中的千裡鏡,向著旁側看去。

“孫參將辛苦了,等到器械運完之後,還需要你麾下的水師守備江麵,防備襄陽城內的流寇從兩翼偷襲。”

此時站在陳望旁側的這名將校,正是這支水師的統帶,名叫孫慎吾,是武昌水師的參將。

“將軍言重了,為的是國事,怎麼敢說辛苦。”

孫慎吾臉上露出了笑容,陪笑道。

“請將軍放心,流寇若是敢來,職下一定讓那些醃臢好好嘗嘗炮子的滋味。”

陳望如今可是如今朝廷之中聲威最為顯赫的將校。

今上更是金口玉言,在殿前讚其勇冠三軍,後又封為平賊將軍,授總統諸部,轉行調度之權。

孫慎吾自然是不敢輕易得罪。

“孫參將的表現,在報捷的文書之中,我一定會如實記錄。”

孫慎吾的心思,陳望自然是清楚,當下也是做出了保證。

內陸江河的水師雖然武備鬆弛,但是除去戰鬥的作用之外,還可以幫忙運送糧草,承擔護衛等職責。

而且南方水網密布,如果能夠一支水師,自然會有巨大的助力。

孫慎吾統管的水師,雖然戰船統共隻有二十餘艘,而且還有不少的小船,但是也算是能用了。

而且船隻這些日後都不是問題,隻需要銀錢到位,船隻下水要不了多少的功夫。

水師難得的不是船,難得的是兵,有經驗的水兵。

常言十年的陸軍,百年的海軍。

雖說現在還不是日後戰艦巨炮的時代,但是現在有風帆戰船,又是冷熱兵器交替的時代,訓練水師的難度仍然不小。

一支陸軍訓練幾個月便能有小成,曆經幾場戰役便可以成為合格的軍隊。

但是海軍的訓練基本都是按照年來算,海軍的培訓困難時間又長。

陳望手底下也沒有水師的人才。

在這段時間接觸下,陳望發現這個孫慎吾,確實有些水平。

孫慎吾不是一個混吃等吃的將校,手底下的船隻都保養的不錯。

手底下的水兵雖然看起來懶散,但是做事都極為乾練。

骨子裡也都帶著一股殺氣,明顯是見過了血,打過的仗的。

監察所送來的情報也佐證了這一點,孫慎吾這個參將雖然花了不少的銀錢。

但是孫慎吾實打實的是有軍功。

在武昌的周邊,孫慎吾剿滅了不少的水匪,手底下的水兵確實都是見過陣的。

所以陳望才對孫慎吾有招攬之意。

孫慎吾沒有什麼背景,家族不大,宗族勢力不強,官麵上也基本沒有什麼照拂的人,正好可以納為己用。

陳望話音落下,便看到孫慎吾的眼睛陡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