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穿起來有些繁冗複雜。
花了好一會兒,才穿戴整齊。
紅色的嫁衣,襯得她的容顏更是姝麗。
明豔動人,說是天上仙女也不為過。
薑雲歲站在銅鏡前,她眨了眨眼,“我這樣好看嗎?”
“好看。”
“老奴再也沒見過比郡主還好看的新娘子了。”
薑雲歲被誇得不太好意思,外邊忽然傳來通報,“世子來了。”
屋子裡的人都是一驚,按理來說,世子不該再進女子的閨房,這並不合禮數。
可是這是在侯府,
是由世子說了算,她們便是覺得奇怪也不敢置喙半句。
裴聞今天還是穿了平日喜歡的黑色衣袍,屋裡的人見到世子連忙跪了下來。
男人淡淡地說:“都出去吧。”
幾個人跪在地上,麵麵相覷。
誰也邁不開這第一步。
世子朝她們掃過來的眼神已經很冷淡,迎麵而來的壓迫感叫她們覺得窒息。
她們再不敢多耽擱,低頭退出了屋子。
薑雲歲因昨晚那個夢,見到裴聞還是有點怕,但看他的眼神不像夢裡那麼…叫她望而生畏。
內心的懼怕,又因為他的恩情,漸漸散了。
“表哥。”她乖巧叫了聲。
裴聞的視線慢慢落在她身上,少女今日盛裝打扮,比枝頭綻開的花還要嬌豔,眉眼儘是楚楚動人的姿態。
唇紅齒白,腰肢被嫁衣收束的纖細柔軟。
她穿著這身嫁衣,真是極漂亮的。
和他曾經夢見過的,一模一樣。
夢裡麵她也是這般歡歡喜喜嫁給彆人。
裴聞的眉眼漸漸舒展開來:“好看。”
時間過得真快啊。
她小時候隻有那麼點大,被他牽著手,抱著懷裡的、粉雕玉
琢的小姑娘轉眼都要嫁人了。
裴聞默了半晌,從梳妝台上隨手拿起一根簪子,漫不經心落在她的發間,“歲歲,你今天是不是很開心?”
薑雲歲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問,她如實點點頭:“嗯。”
她看著裴聞,出自真心道:“表哥,也祝你早日覓得良人。”
裴聞垂下了眼眸,語氣平淡:“嗯。”
他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少女往後退了半步,他也沒說什麼。
隻是說:“天快要亮了。”
薑雲歲往窗外看了眼,“是啊。”
自她重生以來,她一直戰戰兢兢怕重蹈覆轍,望著窗外的天光,又看了看身邊和顏悅色的男人。
薑雲歲覺得,她的命運是真的不同了。
許多人的命運都已經不同了。
她的父母、阮洵期,現在也都還活著。
薑雲歲望著裴聞的側臉,她說:“表哥,還是要謝謝你。”
謝謝他當時肯出手相助。
不然阮洵期在牢裡沒那麼容易脫身。
裴聞扯起唇角,淡淡的笑就像四月枝頭上綻開的白色玉蘭,漂亮而又出塵,芝蘭玉樹的男人輕聲說了句:“不用謝我。”
薑雲歲剛想說什麼,忽然聞到了一陣香氣。
她頭暈目眩,渾身發軟,踉蹌兩步,摔到了裴聞的懷裡。
男人握住她的手臂,將人撈進懷裡,打橫抱了起來。
周述帶著人守在門外,眼神隻在主子懷中的少女身上停了不到一息,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他說:“已經把人都清出去了。”
裴聞垂眸望著懷中昏迷不醒的少女,“做的乾淨些。”
很快有個身形和薑雲歲相似的少女就被安排進了廂房裡,身上是與她一模一樣的嫁衣。
少女蓋著喜帕,外人看不見她的臉。
裴聞抱著人從聽瀾院的側門,悄聲無息離開了這裡。
天光大亮,外邊已經響起了陣陣鞭炮聲。
裴聞把人抱回了自己的屋子,放在他的床上。
他坐在床邊看著昏迷不醒的少女,手指在她洇紅的唇瓣停留許久,輕輕蹭了蹭,抹去了有些礙眼的口脂。
屋子裡點著十幾根喜燭。
抬眼就能看見囍字。
薑雲歲醒來的時候,後腦勺還有些疼,她在迷迷糊糊間睜開眼皮,眼眶有些澀,眼前的視線好似被氤氳的霧氣朦朧,看得不太清楚。
她坐起來,眨了眨眼睛。
還未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就先聽見他的聲音。
“醒了嗎?”
薑雲歲爬起來的聽見了一陣熟悉的鎖鏈碰撞的聲音,她臉上的血色一寸寸白了下去,整個人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可憐。
屋子裡的紅燭,照著亮光。
裴聞好似歎息了聲,手指漫不經心捉著她的腳踝,輕而易舉攥住了落在腳踝上冰涼的死物,“不用擔心,過了今晚就給你解開。”
薑雲歲腦袋昏的感覺自己像是沒睡醒。
她是不是還在做夢?
她抬頭就望見了窗門上貼著的囍字,床幔是紅色,她身上蓋著的被子也是大紅色的喜被。
裴聞朝她遞過來一杯酒,自己手裡也握著一杯。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薑雲歲也不是哪來的勇氣揮開了他遞過來的酒杯,“裴聞,你是不是瘋了?!”
他竟然…
他竟然敢…
他怎麼敢呢?
她馬上就要嫁人了啊。
裴聞隻是掃了眼被她揮在地上的酒杯,仿佛一點兒都不生氣,他走近上前,掐住了她的手腕,唇角微勾,淡淡一笑,嗓音極其的清冷:“是啊,我瘋了。”
男人輕易把她拽到自己的懷中,掙紮間又是一陣鎖鏈碰撞的響聲,他捏住她的下巴,又哄了兩句:“好了,大喜的日子,不要生氣了。”
“不就是嫁人嗎?嫁給誰不是嫁
。”
他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懷裡的人在發抖,指腹貼著她薄薄的腰肢,有些無奈道:“交杯酒都灑了,一會兒我們喝什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