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歲隻是問問。
先前聽母親她們是這樣說的。
裴聞想了想,他告訴她:“會的。”
他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就像兄長對妹妹那種愛護,但比起那種嗬護好像有多了點看不懂的深意,他的目光一寸寸鎖著她,“我會背你。”
薑雲歲原本很抗拒母親她們做的這個決定,原是她不再想和裴聞有更多的牽扯。
但是現在,她覺得也沒有那麼糟糕。
在那些可怕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時候,或許她和裴聞真的能當一對關係尚可的表兄妹。
再過兩年。
彼此都有了孩子。
這點表兄妹的感情也會漸漸淡了。
她和裴聞,多半也不會再怎麼見麵了。
這樣已經很好。
—
裴聞果真沒有騙她。
三天之後,陳王的人翻了口供,先前從他那裡被供出來的來往的書信,確實是人偽造。
陳王等人,趁著守衛不備,尋了個機會就在牢獄中自儘了。
阮洵期平白被冤枉了一場,證明清白之後就被放了出來。
薑雲歲不方便去大理寺接她,是他那位瘸了腿的兄長將人從大理寺接回了家中。
薑雲歲在他的院子後巷等著他。
看著清瘦蒼白的少年,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阮洵
期在牢裡肯定沒少吃苦受罪。
那些她聞所未聞的酷刑,光是聽起來就能把他嚇暈了。
她哭得停不下來。
阮洵期心疼壞了,顧不得身上有傷,踉蹌著跑到她麵前,手足無措,想碰她又不敢碰她。
“你彆哭了。”
“歲歲,我沒事。”
薑雲歲臉上糊著淚,哽咽著問道:“他們是不是對你用刑了?”
阮洵期見她哭得這樣難過,不敢告訴她,“沒有,他們沒怎麼打我。”
他安慰她:“好歹我也是朝廷命官。”
薑雲歲不信。
那天她分明聞到了宋硯璟身上的血腥氣。
她急得要去脫他的衣裳,阮洵期滿臉漲得通紅,匆匆忙忙避開了她,扼住她的手腕。
少年雖是讀書人。
這會兒爆發出來的力道,也能將她製住。
他歎了歎氣,“我真沒事。”
阮洵期想了想,“我還在裡麵見到了老鼠,歲歲,你見過老鼠嗎?你怕老鼠嗎?”
薑雲歲被他問得愣了下。
阮洵期覺得她很容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有點笨笨的,但他就是喜歡她,這樣的可愛。
“比我的手還大的老鼠,可惜我沒有抓住那隻老鼠,讓他給跑了。”
“真的很大嗎?”薑雲歲睫毛上還掛著淚,被他帶偏了。
阮洵期點頭,又問:“你怕不怕?”
薑雲歲含著眼淚點頭:“怕的。”
阮洵期鬆了口氣,終於將她哄住了。
兩個許久沒見麵,互相掛念的小情侶,說了許多的話。
到最後,天色漸晚。
薑雲歲不得不回去,才依依不舍從他家離開,反反複複叮囑他一定要好好養傷。
阮洵期說:“我真的沒傷。”
薑雲歲半信半疑的,臨彆前又踮起腳尖親了親他,“我等你來娶我。”
侯府裡,氣氛壓抑。
周述已經習慣了這種低迷到極致的氣氛,若無其事稟告從暗衛那裡傳來的消息。
“郡主同他說了一個多時辰的話,臨走前親了阮公子的臉。”
裴聞手中的毛筆斷成殘枝,慣會察言觀色的管家趕緊讓丫鬟進來收拾,不消片刻,恢複如常。
裴聞方才寫的字,毀了大半。
他望著窗外開得正盛的枝頭,心想再讓她高興幾天吧。
*
一個月的時間,眨眼就過了。
離薑雲歲的大婚之日隻剩一天,侯府上下早就布置的無比喜慶,廊下、匾額還有前門都掛滿的紅綢。
闔府的燈籠全都換成了新的紅燈籠。
屋裡屋外,入目之處,都是喜慶亮眼的紅色。
大大小小的廂房裡,都點了兩盞紅燭。
不過裴聞的院子,管事不敢帶人進去。
世子喜靜,一向又不喜歡被人打擾。
他左右為難過後,還是決定不去世子的屋子裡布置了。
裴聞卻主動讓人將管事的叫了過來,麵無表情吩咐他將寢臥裡的被子換成了喜被。
又叫他在堂前點了幾盞紅色的喜燭。
管事怔了怔,不明白世子這是何意。
郡主成婚,怎麼世子反而要將自己的寢臥布置成婚房似的呢?
管事雖然覺得奇怪,卻並不敢多問。
主子的心思,哪裡是他們能猜的。
管事隻覺得世子對郡主這位表妹,感情是真的深厚。
也難怪,兩人畢竟自幼的情誼。
說起來,郡主還是世子一手抱著長大的,確實與彆的妹妹不太相同。聽說世子當初為郡主添妝就添了不少。
不清楚的還以為嫁的是親妹妹。
如此興師動眾。
裴聞望著寢臥裡搖曳燃起的紅燭,又望了望窗門上貼著的囍字,沉默不語。
也不知道明晚的她,瞧見這些布
置。
會是什麼表情。:,,.,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