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臉上的妝都花了。
羸弱蒼白的臉上是懼怕也還有天然的乖覺。
腳踝上拴著的腰帶被男人攥在掌心,他像逗弄懷中的寵物似的,漫不經心將她往前扯了扯。
屋子裡燃著紅燭。
門窗貼著喜字。
床上的枕被都繡著雙喜。
她的聲音在抖,又怕又怒,還不敢對他凶,眼眶裡不斷流著淚,“裴聞,你是
不是瘋了?!”
男人莞爾,輕笑了聲,摸了摸她的臉,“彆說我不愛聽的。”
她攥著他的衣角,紅透了的眼睛呆呆望著他,像是在試圖換起他最後的理智,“我們早就沒什麼關係了。”
她哽咽道:“我今天要嫁人了的。”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毫不猶豫在她唇上咬了口,直接咬破了她的皮肉,“彆著急,現在就洞房。”
她哭著錘他,一邊往後退一邊說他瘋了。
他卻十分好心情的抱著渾身都在發抖的她,“許多人都看見我把你抱了回來,有人救你嗎?誰也不敢說什麼。”
“你原本就是我的。”
是他身體裡的一根肋骨。
是融進他血肉裡的鮮血。
這個夢,短暫又漫長。
裴聞醒過來時已經能很平靜的應對,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這就是他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外邊的天剛剛露出微光。
裴聞起床更衣洗漱,過了不久,周述前來稟告,宋硯璟那邊派了人去告訴阮洵期,他哥哥摔傷了的事。
治了好幾個月,人才剛剛清醒過來。
長子清醒,阮洵期的母親才敢派人來京城報信。
宋硯璟不過是讓人提前將消息帶了過來。
阮洵期知道後立刻請了假,要回家一趟。
裴聞知道宋硯璟這是坐不住,要動手了。
他應當不會在路上就讓人殺了阮洵期,如此大費周章,調虎離山,不過是在京城設好陷阱,等著他往裡麵跳。
隨便捏個罪名,就能要阮洵期的命。
他的命,實在太好拿捏了。
裴聞依然隻當不知道,冷眼旁觀,不管不問,也不插手。
他知道阮洵期出了事情,薑雲歲可能要哭得肝腸寸斷,他從來沒見她那麼喜歡一個人。
天真的有些礙眼了。
她越喜歡阮洵期。
他就越不可能管。
隻是裴聞還不打算讓阮洵期死了。
儘管他早就想將這個勾引了歲歲的師弟,在她麵前碎屍萬段,卻也十分清楚。
阮洵期現在死了,薑雲歲這輩子都忘不了他了。
思緒回攏,裴聞靜下心來,坐在書房裡下了好幾個時辰的棋。
他能想得到的事情,宋硯璟應該也能想得到。
除非宋硯璟不在乎她心裡會不會記著阮洵期一輩子。
裴聞又想,其實把阮洵期在她麵前弄死了也沒關係。
忘不掉也沒關係。
逼她忘記就好了。
人總要恐懼的事情。
她的膽子那麼小,她若是還敢記著心上人的名字,就叫她狠狠吃上幾個苦頭。
怕得狠了,自然就忘了。
隻是裴聞現在還舍不得那樣對她。
還不如等到阮洵期被逼得山窮水儘那日。
薑雲歲一定要來求他幫忙。
他要她自己親手斬斷這段塵緣。
-
阮洵期都來不及親自告訴薑雲歲,自己要回江南老家,就坐上回去的船,急急忙忙走水路趕了回去。
他派了小廝去侯府傳消息。
薑雲歲知道這個事時,正坐在窗邊做女紅。
她的針腳功夫不好,做出來也不好看。
聽到消息,臉都白了白,“他哥哥摔著腦袋了嗎?”
小廝跑得匆忙,喘過來氣趕忙答話:“是,大公子將將才清醒。”
薑雲歲上輩子從未聽說這件事。
她心慌之餘又安慰自己,這輩子許多事情都不一樣了,也不差這一件。
饒是如
此,她心裡還是不安。
怕他在路上出了什麼事情。
王府是有府兵,不得皇令出不了皇城。
薑雲歲連著做了幾日噩夢,終於熬不住心裡的慌亂,主動去裴聞的院子,去找他幫忙。
這輩子裴聞和阮洵期還是無冤無仇的師兄弟。
看在師門情誼,這點與他而言隻是動動手指的小忙,應該不會不幫。
裴聞聽說她過來了,半分都不奇怪。
薑雲歲從定親之後也沒怎麼見過他,事實上這大半年,她和裴聞碰見的次數屈指可數,不是逢年過節,就是每月十五。
兩人算是徹底淡了下來。
她也寬心不少。
薑雲歲發覺裴聞好像又長高了,他本來已經更高了。
現在挺直了腰背站在桌前,身形好似更加挺拔。
薑雲歲回了回神:“表哥,我有件事想求你。”
過了片刻,男人似乎低笑了聲,“但說無妨。”
這還什麼事都沒發生,她就如此放心不下。
眼巴巴跑來求他。
裴聞垂下眼眸,望著畫紙上的籠中雀,心情頗愉悅的想,活該她跑不掉。
薑雲歲小聲的說完事情緣由,止住聲音後才敢去看男人的臉色,很是平靜。
“我讓周述帶人走一趟,如何?”
薑雲歲沒想到裴聞竟然舍得派周述過去,她忽然覺得,裴聞沒有記恨她之前,對她真的很好了。
“多謝表哥。”
“不必客氣。”
薑雲歲離開之前,走到門邊忽然又想起了件事,“表哥那日派人送來的禮物,我也很喜歡。”
她定親那天,裴聞送了她幾對漂亮耳璫。
應是定親的禮物吧?
裴聞對她笑了下,嗓音清潤悅耳:“你喜歡就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