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旻祀大喜,擺擺手:“好。”
子青檀站在最後與公子渥丹擦身而過,他身上的蒼鬆白雪之氣,冷厲而凝神。
讓她緊繃的神經鬆緩了不少,她頷首低眉脂粉掩蓋住她的神情,搭在琵琶上的手指不經意間漏了一個音。
那是極其細微的聲響,可還是叫公子渥丹聽到了,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匆匆一眼隻見那姑娘的碧玉耳墜和垂頸的樣子。
公子渥丹取代了樂師的位置,挽起長袖背對她們,接過樂師的木槌敲下第一個樂音。
恰好是子青檀漏的那個樂音,她心頭一怔。
抱琵琶的歌女隨著撥動琴弦,伴著編鐘的樂聲唱起彆有深意的興城之音。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
公子渥丹在編鐘前來回走動的身影,宛如敲擊戰鼓的將士,與此曲顯得格格不入。
好在啟旻祀對男人並不感興趣,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舞女的裙擺上,落在歌女彈琵琶的玉指上。
歌女的聲音清亮明朗,如山間嬉戲的風,詩意靡靡,卻被她唱得極其風雅,其中風月亦使人動容。
可惜高台之上的神明本就生自暗無天日的深淵,耳畔間都是些哀怨之聲,這曲子於他太過高深莫測。
這等人間曲調聽久了他隻會覺得聒噪,神台不得清淨。
待啟旻祀出言打斷:“鳴雁之地也隨興城一般民風放縱不羈?”
公子渥丹把木槌遞給樂師,使了一個眼色,樂師接著奏樂,歌女繼續換了調子唱曲。
他回到席座,朝啟旻祀莞爾一笑:“我鳴雁前不久不是托神君的福奪下莊公幾座城池,這些便是戰利品。既然是神君賜福,自然也是要讓您好好享受享受。”
啟旻祀:“那倒是我不識貨了,坐,繼續奏樂。”
莊公即是興城之人王,雷夏澤河流南地之人王。
更是人族之城中的翹楚,是神族不容小覷的對手,相反的是鳴雁在神族眼中不過是不入眼的螻蟻。
啟旻祀很喜歡自相殘殺的戲碼,便從中作梗讓鳴雁奪了莊公的城池,激化本就岌岌可危的各方人族勢力。
興城與鳴雁不過是棋盤上無關緊要的棋子。
隻是為了讓這場戲更有看頭的前頭戲罷了。
公子渥丹受利一是為了削弱莊公的勢力,二是為了壯大鳴雁,河蚌相爭漁翁得利。
他啟旻祀要讓人族死在自己人的手裡,神族也不例外。
公子渥丹把酒樽放在唇邊小小的抿了一口,長袖掩住他眼中的憤恨,烈酒灼燒肺腑。
那個帶著碧玉耳墜的歌女,眉目之間就算掩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