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毫無疑問也是朱然手下的士兵,現在在張特麾下,勉強可以算是張特的“親信”。
“兄弟,附耳過來……”
張特靠在士兵耳邊,輕聲道:“等下汝假裝是某,某站在汝身後,汝隻管做做動作,裝裝樣子便可。”
張特倒不是長得矮小,但他現在畢竟才十四五歲,被陌生人看了,也難免會有所輕視。
再加上擔心遇到危險,有個身材高壯的人擋在身前裝模作樣是最好不過的了。
收錢辦事,士兵報著解放江東,分孫權財產的心思,再加上這幾天跟張特相處也算愉快,優勢情況下自然對張特言聽計從。
哪怕有危險也無所謂。
在這個亂世,就連將軍都有可能戰死,更何況是普通士卒?
不過,畢竟曾經是朱然的部曲,對方在江東軍中還相當有知名度。
至少,鈕韜帶來的隊率認識他。
要是說先前這位隊率還覺得朱然不可能背叛,現在見到這位壯士的他,瞬間感覺自己是不是站錯了位置,對麵才是自己該去的地方。
鈕韜見隊率瞪大的雙眼,便知道這是位吳地故人。
“將軍當真好膽量,居然讓咱們的人當了統領。”
鈕韜笑了笑,說道:“倒也是,咱們江東子弟能征善戰,又勤懇老實,憑啥不能當統帥?”
“少自誇了。”張特躲在壯士身後,故意讓自己聲線變粗,至少聽起來不像是個十四歲的小孩子了。
“應汝的要求,某現在便站在此處,汝待如何?”
這不是他的聲音!
那個隊率又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看向鈕韜,想要提醒。
但鈕韜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自顧自地對張特說道。
“統兵打仗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如果某是汝,伏擊之後就不會站在原地射箭,若是事有可為便全軍壓上,若是事不可為,當即可退去,有序撤退。”
“否則,若吾等有意反抗,這點時間,也足夠精銳士兵布起陣勢。”
張特聽著,又是一陣冷汗。
以他的想法,鈕韜說這段話,多半是要發動突然襲擊了。
果不其然,在張特的視線中,鈕韜突然舉起了手。
“帶兵打仗,最主要就是當斷則斷……”
他笑了……
這是什麼?嘲弄的笑容嗎?笑自己太天真,相信了他的鬼話?
張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卻也不敢聲張,以免讓人看到自己的失態。
若力有未逮,等下就一個滾葫蘆滾回自己陣營,然後……
張特連逃跑路線都想好了,可鈕韜卻不如他預料的那般,下令發起攻擊,而是掏出了一方印綬。
“此為陸議之印,為表誠意,且將此印,暫寄在將軍處。”
可彆以為鈕韜跟陸議的關係多好,實際上鈕韜對他彬彬有禮隻是因為陸議是鈕韜的叔父。
大漢最重孝道,鈕家之後也有人因孝聞名史書,像陸議這種,滅族之恨都能壓在心底的,鈕韜是一萬個不順眼。
以鈕韜來說,人家都把你全家給殺了,你就算不找個地方舉起反旗,起碼眼不見心不煩吧?
還踏馬幫人攏山越,襲荊州?孫權是你娘們兒嗎?你對他這麼好?
早晚死在他手裡!
鈕韜這次把陸議的官印偷出來,將來他就算不反,孫權那裡也說不清楚。
吳郡還有陸家人呢,陸議就算真是喜歡孫權,他也得為自己家裡考慮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