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1 / 2)

嫁草莽 夜雪湖山 4615 字 2024-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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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親的鬥艦在第二日黃昏時分抵達京口。

斯時殘陽鋪於水中,染紅了一望無際的江麵,岸邊巨石嶙峋,森然冷峻。岸上城池籠罩在山石的深藍色陰影之中,透出一股蒼涼古樸之意,渾不似秦淮河畔那般水軟山溫。

這座濱江軍鎮乃是徐州治所,位於建康東側二百餘裡處,是京東第一重鎮。

此處的居民多是北方僑民,為躲避胡馬隨父祖渡江而來,戰時則為兵,擄掠金銀財物,閒時則墾荒漁獵、鬥雞走犬,民風悍勇無匹。

韶音站在三層船艙裡,透著窗口向岸邊張望。

五叔在世時,曾聽他提及這座兵民混居的軍鎮,說這裡的人如何粗獷不文、好勇鬥狠。此刻傳說中的城池現於眼前,陌生的氣息撲麵而來,腥風中的刀兵之氣似乎真實可感。

陪嫁的十幾位侍女俱都神情緊張,隨著韶音一聲不吭地望著岸邊。

她們與韶音年歲相仿,都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有的才剛十三四歲,尚心智不熟、一派天真,隻可作錦繡堆裡的玩伴,乍被剛猛的江風一吹,全都起了雞皮疙瘩、噤了聲,像一窩炸毛的雛鳥。

唯有貼身的阿筠、阿雀兩個年歲稍長,阿雀活潑機靈,阿筠則穩重妥帖不少。

“窗邊風大,小娘子昨夜暈船,這會兒莫要貪涼了。”

阿筠給阿雀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將窗關上,自己則扶著韶音到榻上,遞上一隻陶碗,自責道:“婢子粗心,竟是不曾注意到小娘子昨夜不適,這會感覺如何了,還想不想嘔?”

韶音昨夜異樣,她和阿雀都以為是王九郎之故,是以未敢多言,也沒往暈船處去想。

韶音搖了搖頭,那仆婦煎的湯藥甚靈,昨夜隻喝了一碗就緩解不少,今晨再喝一碗,不適之感已經儘祛,隻是仍吃不下東西。

見阿筠滿臉自責,韶音怕她擔心,便沒有推卻,接過陶碗一飲而儘。阿雀遞上清水漱口,韶音都照做了,她們兩個方才鬆了一口氣。

阿雀掏出絹帕為韶音擦拭嘴角,小聲道:“李將軍像是很關心小娘子。”

昨夜之事她們已經儘知,那仆婦何以端來湯藥,必定是得了李勖的吩咐。

韶音心頭掠過昨夜月色下那人的寬大手掌,一陣心煩意亂,強自壓下,撩起大眼看向阿雀,“你關心我麼?”

阿雀一怔,隨後道:“這是自然。”

韶音又看向阿筠,“你呢?”

阿筠連連點頭。

又問那十幾個小姑娘,“你們呐?”

艙內頓時響起一片輕柔的諧音,“婢等無不關心小娘子,願小娘子芳華永駐,康安壽祥。”

“這不就是了?”韶音得意地白了阿雀一眼,“關心我的人多了!”

阿雀不由咯咯直笑,“小娘子說的極是。”

其餘人俱都掩嘴而笑,年輕姑娘的笑語交織在一處,身上環佩叮咚,方才的緊張氣氛緩和不少。

船隻逐漸接近岸邊,鼓樂之聲隱約可聞,繼而愈發清晰。俄而鑼聲一震,樂調陡然變得昂揚,船靠岸了。

昨夜送藥那仆婦上來通稟,教韶音主仆做好準備,待會兒吉時一到,便會有人上來迎接。

這婦人是舵工之妻,日常負責船上飲食,船上人都喚她一聲萍阿嫂。她是個拙嘴笨腮的老實人,昨夜被韶音搶白了一句,這會兒隻敢在門外傳話,說話也不敢抬頭看人。

韶音看著她這副模樣有些過意不去,應了一聲,又道了句“多謝阿嫂的藥,我現下已經好了”。

阿雀會意,拿著錢袋子上前給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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