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燕懷崢親口對她說過,他就算到了饑不擇食的程度也不會對她生出什麼旖旎心思的。照此說來,自己這般模樣應當入不得燕懷崢的眼才是。也因為這樣,她才敢在燕懷崢麵前那般肆無忌憚。
且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燕懷崢應當不是那等放浪情欲之人才對。
她一慌,腦子開始胡思亂想,整個人開始在被中瘋狂扭動:“燕懷崢你乾什麼?快放我下來!”
因為驚慌,雲眠沒有刻意壓低聲量,這聲驕斥在寂靜的深夜顯得無比突兀。
燕懷崢任她鬨,幾步將人扛回拔步床,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卷著被子的姑娘放倒在床上。
身體甫一挨到實處,雲眠便迅速挪動身體,朝著床內側挪動:“我告訴你啊燕懷崢,你彆衝動,你今日不過是飲了些酒,酒意上頭罷了,你冷靜點……”
她就像隻受驚的小鹿般,百般討饒,期望他能放她一馬。
燕懷崢原就沒想做什麼,隻是他一個大男人,有些話不好說出口,被她這麼一鬨騰,一時心頭火起。甚至邪惡地想,她既這般怕,索性就當他是醉了酒,坐實這罪名好了。。
他一把握住她腳踝,很輕易地便將人拖了回來,唇角一絲諷笑:“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雲眠瞧著他,眼底已經慢慢暈上霧氣,四肢還在不停踢打。她長發披散,粉麵櫻唇,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燕懷崢喉結無聲滑了滑,湊近她的臉,皺眉凝視著她:“你能不能聽話些?”
雲眠已然聽不見他說了什麼,隻是驚恐地看著那張臉朝自己貼近,似乎下一刻,便要朝她壓下來。
眼瞧著求救無用,她心頭火起。雙腿被他壓著,雙手也被他鉗製著,反倒激出一腔孤勇來。
他身上繁複的喜服將他裹得嚴嚴實實,隻有那張臉和脖頸還露在外麵。
她猛地抬起身子,貼近他的臉,張口便咬了上去。
雲眠發了狠,咬在他脖頸處,登時便有腥甜的味道溢入她齒關。
“嘶——”燕懷崢吃痛,猛地將人鬆開。
雲眠一個利索地翻身,迅速縮回牆角,她團成一團,被靠著牆壁,戒備地望著他。
燕懷崢的脖頸間瞬間淌出血,順著他冷白的皮膚淌下,滴落在大紅喜服上,糅雜在那大片的紅色裡。
他伸手摸了摸,沾了一手的黏膩。
他側過臉睨她一眼:“能不能聽人把話說完?”
他是真的惱了,這一眼後便不再看她了。
雲眠死盯著他,便見燕懷崢並不擦拭傷處,而是自一旁枕邊摸出一條雪白的綾緞。
看到那綾緞的一瞬,雲眠似乎意識到什麼,整個人僵了下。
果見燕懷崢將那綾緞執起,隨意地在脖頸處蹭了幾下,那雪白之上便留下了點點血紅,如落在雪堆裡的幾點梅紅。
雲眠腦中嗡地一聲炸響。
她竟將這件事給忘了。
皇家婚儀,哪裡是那般好糊弄的,待明日一早,必有宮裡的嬤嬤來收這喜帕,回去後呈報給宮中貴人方算圓滿。
若出了岔子,在尋常人家還好說,可在皇家,稍不慎便是欺君之罪。
燕懷崢將那白色綾緞隨意裹了丟回一旁,便不再去理頸間的傷口。
“你身子弱,在這裡睡。”燕懷崢淡淡撇下一句,自己則伸手撈起另一床被子,朝著那坐榻處去了。
他先去隔間洗了澡,再出來時換上一身素色裡衣,徑直往那屏風處走去,而後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整個過程中,他都未再往拔步床的位置瞧上一眼。
雲眠仍窩在床上的牆角處,眼睛追隨著燕懷崢的背影。
他身量頎長,躺在那坐榻上時,雙腳便懸空到了坐榻外。他甚至隻能保持那一個姿勢才能躺下,若稍稍翻身,便會掉下榻來。
靜謐的夜,雲眠不知盯著瞧了多久。
喜燭“噗噗”跳動兩下,一瞬空前的明亮後,忽地陷入沉寂。
燈燃儘,人未眠。
黑暗中,雲眠才敢小心地挪動身子躺了下去。她麵對著那扇屏風的方向,借著稀薄月光望著那道一動不動的身影,不知何時,才緩緩沉入夢鄉。
次日清醒時,日已高升。
雲眠睜眼時,那張坐榻之上已空空如也。
她心一慌,忙坐起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