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方才,他在舅父麵前有意漠視她,她也可以立刻做出反應,乖順柔婉地接下這輕視……
經過這許多事,燕懷崢甚至想不通,她怎麼有那麼大的能量,她怎麼敢那麼那麼相信他?
他想不明白,心裡卻陡然生出另一種希冀,為她對他的不尋常找了一個再合適不過的理由。
那日,霜枝傳回的話說:雲娘子親對雲相所言,傾慕殿下日久。
這句話就像個揮之不去的魔咒,盤亙在他心頭。
越是這般想,他便越發注意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
而他自己也如病入膏肓般,被她的每一絲情緒牽引著,盼她笑,怕她惱。
那日坊市相遇,她狠狠瞪了他和他身旁的霜柳一眼,理都沒理他,徑自回了雲府。他懊惱,便喚來霜枝,這才知,她同那高家娘子在坊市發生了口角。那高家娘子說瞧見他逛青樓去了,她便氣得街也不逛了,徑直回了府。
得知這個消息時,他胸腔的那顆心有種莫名的悸動,似酸楚,似甜蜜。
於是他幾乎想也沒想,翻窗去尋她。
他不想她誤會,他將跟在身旁的暗衛和暗樁都召集了來,讓她一一見過,想用這種方式告知她他的清白。
為著便宜行事,為著掩人耳目,他整日紮在女人堆裡。
世人如何謗他,他不在乎。可他不想她也同旁人那般想她。
有時燕懷崢甚至都有些看不清自己了。
他知道自己行的是多麼凶險之事,那顆心也早已麻木,他果斷、沉穩,他隱忍、狡獪。可那顆心近來卻似失了控般,會因為一個女子的一舉一動,一時被拎上高聳天邊的雲端,一時又被拋入深不見底的冰潭。
他以為,至少,她對他也該是有同樣的感覺的。
可那雙清泠泠的眸子望著他時,竟變成一把利刃,毫不猶豫刺進他那顆心裡。
她說:不聰明,又如何敢同殿下合作。
以往種種,隻是“合作”。
見燕懷崢久久不語,雲眠扯了扯他寬大的袍袖:“那日,殿下應允我會護我雲家安危,而我允殿下會儘雲家之力助殿下謀想謀之事,殿下可還記得?”
燕懷崢被扯動,視線瞥向她抓著自己衣角的小手,終於回神,喉間莫名酸澀,終是斂去異樣,輕聲應:“自然記得。”
見他應了,雲眠大大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那便好,”她組織了一下語言,接著道,“那麼從今往後,在人前,我是殿下的王妃,也會恪儘職守做到王妃應做之事,隻有咱們兩個的時候,我們便隻是合作關係。”
燕懷崢苦笑,原來她是在這裡等他。
未結發、未洞房,便不算禮成。
他們同坐喜榻之上,是盟友,是朋友,卻唯獨不是夫妻。
“當然,平日裡殿下要乾什麼,我也不會橫加乾涉,若有一日,殿下有了真正心悅之人,隻予我一封和離書,我也不會過多糾纏。”雲眠很認真地掰著手指頭數著,“還有什麼呢?殿下你可有什麼要補充的?”
聽到“和離”二字,燕懷崢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