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詩考的可不僅僅是詩才,還有禪理,禪理需要悟性,同時需要人生的經曆。
杜蘅才多大年歲啊,哪有那種參禪的心境?
“作不出來了吧?”
樂荊看著杜蘅冷笑:“剛才的端陽詞隨口便來,可見都是假的。我也不欺負你,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你若才思敏捷,一首禪詩肯定也難不住你。來啊,點香!”
“不必了,我趕時間。”
“什麼?”樂荊眼珠就像金魚一樣凸了出來,怔怔的看著杜蘅,“你作出來了?”
“我曾入山問道,拜訪高人,對禪理倒也有幾分見解,請諸位指教了。”
杜蘅略一拱手,當即念道:“練得身形似鶴形,千株鬆下兩函經。”
“嗬,杜蘅,禪詩必須要有禪味,能夠引人哲理性的思考,方才叫做禪詩。”樂荊看了杜蘅一眼,冷笑道,“你這兩句詩彆看嵌入鶴啊鬆啊之類的字眼,但我卻一點禪味都覺不出來。”
“你著什麼急?我下麵還有兩句。”
“禪之所以為禪,在於不可不言,卻又不可明言,在於似破非破,分寸之間。我倒要聽聽,另外兩句你該怎麼寫!”
杜蘅嘴角若有若無的勾起一抹弧度:“我來問道無餘說,雲在青天水在瓶。”
“好一句雲在青天水在瓶!”本來封常在還在為杜蘅擔心,怕他小小年紀,沒有悟禪的心境,現在看來一個人的悟性,跟年紀倒也沒什麼關係。
“這句作何解啊?”
“雲在青天水在瓶,我認為是世間萬物,各有各的歸宿。”
“每個人的歸宿都是定數,在劫難逃。”
“不然,雲和水本是一物,隻是形態不同,這就是要從修為上來說了,修為的形態不同,決定了你處於什麼位置。”
“這倒也能說得通。果然禪味十足,杜公子大才啊!”
“這麼說來,剛才的端陽詞並非找人代筆,就是杜公子自己寫的。”
“肯定的啊,杜公子作詩從來就是臨場發揮,之前的郡圃詩會我也在場,你們是沒見過那種場麵,簡直驚為天人!”
台下諸人議論紛紛,絲毫不避台上的樂荊。
樂荊初來乍到,而且年歲尚淺,沒有什麼威望,雖說混了個正八品,但在一些人心裡,卻沒把他當一回事。
何況有些人知道杜蘅跟封家的關係,當著封教授的麵,如此刁難他的未來女婿,這不找彆扭嗎?
這人根本不會當官啊!
“雪雁,研墨!”封若顏迅速拿起筆架山的兔毫。
杜蘅淺笑盈盈的看著樂荊:“樂博士,這一首《問道》,可有禪味嗎?”
雖然前世背的禪詩不多,但好在看了一部《大明王朝1566》,那位熱衷修仙的朱道長就曾念過這一首詩,杜蘅當時記了下來。
不想今日卻派上用場了。
樂荊頹然落座,他很難相信杜蘅能夠出口成詩,而且是一首與他年紀不相符的禪詩。
可他並不想這麼輕易認輸,想要托大繼續打擊一番,不料杜蘅立即補上了一句話:“若閣下覺得我這一首禪詩不成樣子,我隻好向你請教了。”
“你彆跟我說那些大道理,什麼似破非破,分寸之間。嘴炮誰都會打,若能臨場也寫一首,那才叫人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