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裡溫君實見到了高太後。
高太後賜座。
溫君實躬身問道“剛才洪公公來說,陛下身體抱恙,不知情況是否嚴重?”
“不是身體抱恙,而是出宮了。”高太後漫不經心的端著茶盞,喝著一杯養生的參茶。
溫君實著實驚了一下“莫非又是微服出訪?”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上次在姑蘇還遇到了逆黨叛亂!”
“大內森嚴,陛下怎麼說出就出呢,就沒有人攔著他?”
高太後歎息“她是皇帝,誰能攔她?她假扮了龍緹尉,混在隊伍之中,假裝出宮辦事,出示令牌,誰敢阻攔?”
溫君實表情皺了起來,就像一顆橘子,看來這位陛下確實有昏君的潛質,登基才多久,就已經微服出巡三次了。
天天就想著跑出去玩。
可你早不跑晚不跑,這個時候跑出去,算是怎麼回事?
“如今陛下不在,隻能請高太後臨朝了。”
高太後微微一怔,將手裡的茶盞放在茶幾上,說道“溫尚書,你此言何意啊?先帝立下規矩,後宮不得乾政。你是想讓哀家做大梁的罪人?”
“太後恕罪,臣不是這個意思,隻臨朝,又不稱製,實在是眼下事情太大,沒你處理不了啊。”
“不就是永嘉之亂嗎?兵部已經八百裡加急,傳令永嘉府兵,以及永嘉附近的郡縣協力剿滅逆賊。”
“亂子雖然不大,但背後牽扯的事情卻不小啊,這亂子就是因青苗法而起,王介甫必須站出來負責,他是一國宰輔,沒有陛下的旨意,誰也動不了他!”
“他已經遞上辭表了。莫非你還想斬儘殺絕?”高太後眼神嚴厲了一些,直直的盯著溫君實,“本朝以文治國,對士大夫都有優待,何況那是一國宰輔,總不能將他賜死吧?”
大梁並不是沒有殺過士大夫,但很少,官位越高,越不好對他動刑。
所謂刑不上士大夫。
一國宰輔,罷官已經是最大的懲罰了。
可是王介甫自己請辭,溫君實總感覺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太後,現在王介甫請辭,陛下也沒同意啊。”
“那就等陛下回朝再處置吧。”
這不是耍賴嗎?
溫君實心裡這麼想著,但人家是皇帝,他又能說什麼呢?
王介甫請辭,等於把鍋全部扣在了自己身上,在蕭瑟眼裡他隻怕是忠臣了。
“太後,是否派人把陛下找回來?”
“已經派人去了。”
“王介甫即便下野,但新政還在。”
“新政當初可是陛下支持的,雖然出了亂子,但在明麵上你不能否認青苗法的功績。”
溫君實整個人都麻了,搞了半天,新政不能取消,那他費這麼大做什麼?
高太後深深的看了溫君實一眼,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我也不支持新政,可是陛下新君初立,正該建立威信的時候,你們不能打她的臉,否則天下人會怎麼看待她?到時隻怕被歹人做了文章,導致朝政不穩,你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臣惶恐!”溫君實急忙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