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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是喝多了,喝多了,才會脫離(現實生活,去想那些永遠都不可能被求證的事情。於是,我停止了喝酒,就這麼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外閃爍的霓虹,試圖找回一點清醒……
樂瑤似乎也想從這種沉重中走出來,她同樣靠在椅背上,卻不是看向窗外,而是拿起了手機,試圖走進那虛擬的世界裡。
虛擬的世界?
就算走進去,又能得到什麼呢?
不還是一個接著一個的虛妄嗎?
……
“昭陽……你……你看……這個新聞……”
忽然,樂瑤開口對我說道。我轉頭看著她,她拿著手機的手,竟有些顫抖,她又說道:“新聞……裡麵的男人,好像是你認識的……認識的那個陳百爐……”
我的心臟驟然一緊,內心一片昏暗,因為樂瑤的反應,已經給了我足夠的暗示。
陳百爐被射殺了,就在昨天晚上的紐約州由提卡市;在警察要求檢查的時候,他做出了一個掏槍的動作,被當場射殺。
新聞上,給他倒地的照片打上了馬賽克,但是我認得,他的手腕上依舊戴著那串我在大學時期送給他的吉他造型的手鏈。
我已經不能呼吸,腦海裡一片空白,忽然又湧出數個和他在一起的畫麵……
在我麵前,他從來沒有沮喪過,永遠麵帶笑容,似乎對未來有著無限憧憬,憧憬著一個完整的家庭,憧憬著自力更生,憧憬著他姐姐陳千魚能有個好的人生歸宿,憧憬著一個豔陽天……
但這一刻,他就倒在照片裡,薄如紙片,好像一切都隨著那顆擊穿他的子彈而化為了泡影。
我的內心疼痛不堪,而後便流下了淚水……
……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的樂瑤才開口對我說道:“昭陽,他不是還有個姐姐嗎,兩個人相依為命,你要不要給他姐姐打個電話,關心一下她的情緒?”
我稍稍回過神,這才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但陳千魚的電話卻已經徹底打不通,我哽咽著對樂瑤說道:“他是個啞巴,異國他鄉什麼都不知道……他肯定隻是想打個手語,卻被誤以為有掏槍行為……他死的太不明不白了……”
我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徹底崩潰,痛哭道:“這他媽的人生……為什麼這麼無常?……為什麼……如果知道是這樣一個結局……我一定不讓他出國……你知道嗎?……他到走的時候,我都沒有滿足他……他想讓我帶他去酒吧坐坐……我卻在反複告訴他,留在國內生活,已經不是一件現實的事情……所以,是我把他害了嗎?”
樂瑤不忍,也跟著我掉淚:“你自己都說了……人生是無常的……要是什麼都可以預見……怎麼還會有那麼多的意外和不幸……”她也哽咽了起來:“陳百爐真的太可憐了……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如果自己沒有幸福起來的能力,不生也是一種善良……他的父母就不該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