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有工夫做那手擀麵呐,我們這兒都是就湯煮泡麵。”
羅本終於擺了擺手,歎息著說道:“這他媽該死的宿命感……泡麵就泡麵吧。”說完,他還試圖掙紮,又說道:“你彆弄那便宜的泡麵,口感不好,還不勁道……我要今麥郎最近剛出的那款,帶Q彈的……”
“什麼郎?”
“今麥郎。”
此時,又有其他客人在催促,這讓老板娘有點不耐煩,便翻了個白眼,向羅本回道:“聽不懂……都來吃大排檔了,還對個泡麵挑三揀四的……真是讓我開眼界了!”
羅本要發作,老板娘已經轉身向另一桌等待招呼的客人走去,完全不把羅本當個人物看。
羅本摔掉了手上的香煙,半晌說道:“我也不是非要和泡麵較勁兒……就是,你陷入到一個命理之中,泡麵這東西,它就不請自來,躲都躲不掉……我他媽都來吃大排檔了,竟然還能往鍋裡加湯,接著煮泡麵……這不就等於非要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嘛……!”
“能把泡麵等同於屎……你確實是很痛恨!”
“我再說一遍,我恨的不是泡麵。”
“你恨的是對抗命運時,產生的無力感。”
羅本點上一支煙,望著正往隔壁鍋裡加泡麵的老板娘失了神;許久,他終於開口說道:“人最大的痛苦,就是把這個世界看得太透徹,卻又無法用超出這個世界之外的態度活著……”
我在品味這番話。
羅本又向我問道:“你丫和樂瑤對我到底有沒有一點愧疚之情?”
“呃……我有一點……樂瑤不好說。”
“你放屁……你丫要是有一點愧疚之情,你就不敢回來……我反而覺得樂瑤比你厚道……她就不敢回來。”
我震驚於羅本的邏輯和認知,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道:“你確定她是因為不敢麵對你,才不回蘇州的?”
“她沒明說,但我是這麼想的。”
“她是怎麼跟你說的?”
羅本眯著眼睛,深吸了一口煙,回道:“她說,她以後就待在洛陽了,要在那裡開一個什麼咖啡店,自謀出路……”
“你聽她胡說八道……她是留在那兒做酒托了,每天花天酒地,換著人耍。”
“不是吧……咱倆之間是出現信息偏差了?”
說完,羅本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他似乎找到了他和樂瑤的聊天記錄,又將手機揚在我麵前說道:“這是她昨天給我發的信息……你看,咖啡店的設計圖都已經做出來了……就叫天空之城……”
我盯著看了看,羅本展示給我看的,確實是一張設計草圖,草圖的構造很簡單,但卻著重突出了門牌上的“天空之城”。
這讓我有些驚訝……她竟然要把之前的規劃付諸現實。
驚訝之餘,我又感歎道:“咱們倆的信息沒有出現偏差……她是先去做酒托賺錢,然後再用賺的錢,開咖啡店……”
羅本看上去有些無語,半晌問道:“你丫為啥認定她就是去做酒托了?”
“這就是你說的該死的宿命……她就是一個身無分文的人,每天去酒吧大喝特喝,還妄想開一個咖啡店,除了做酒托,還有其他什麼賺錢渠道,能把這兩件事情串聯到一塊兒嗎?”
羅本顯得更無語了,他又過了好半晌,回道:“你就沒有想過,在她身上,還有其他的可能性?”
我愣是想了半天,這才得出了一個結論,回道:“難不成……她也中彩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