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個不停的冷風中,我再次仰起頭,將手上這瓶烈酒喝了個底朝天,而後意識便開始不斷模糊,我大概率是要醉倒在這護城河邊了……
……
對我來說,這是一個顏麵儘失的夜晚,我真的醉倒在了護城河邊;等我醒來的時候,竟然是在附近某個派出所大廳的長椅上……
還沒徹底清醒過來,便又被民警狠狠教育了一番,說我是個對自己不負責任的人,如果不是有好心人路過報了警,我可能已經凍死在了護城河邊。
我隻聽進去了一半,以至於依舊以麻木的表情看著他,半晌才開口說道:“哥,有煙麼,來一根。”
民警很是無語地看著我,但最後還是給我遞了一支煙。
我又和他借了打火機,點上之後,便眯眼吸了一口,民警也點了一支煙,一陣吞吐之後,問道:“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能不能先不說事兒,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話。”
他轉頭看了我一眼,問道:“什麼話?”
“有困難找警察……”
“嗯?!”
民警看著我的眼神,多了一點警惕;我又重重吸了一口煙,說道:“哥……你說蘇州這座城市,大到沒邊沒界的……公交車上有女人,寫字樓裡有女人,健身房、咖啡廳、大賣場也有女人……既然到處都有女人的身影,為什麼就找不到一個對我真心的?……也不說真心了,對我好點兒就成……彆弄得最後我像是個被扔掉的垃圾,連回過頭,都懶得再看一眼……”
民警咂嘴,半晌回道:“你這事兒不太好聊啊!在普遍性裡麵追求一種獨特性,本身就是一種特彆危險,特彆跟自己過不去的行為……我這麼說,你懂嗎?”
“呃……有點兒懂,也不全懂!”稍稍停了停,我又說道:“哥,你說你們這個職業,有天然的正義感,那像你接觸到的都是一些什麼樣的女人呢?”
“我是跟不少女人打過交道……”
“她們是不是也很正義,也很有原則?……最起碼不善變。”
民警以為自己已經會意,似笑非笑道:“怪不得說有困難找警察呢……原來你小子是在這兒等著……如果有這樣的女人,是不是想讓我給你介紹,介紹?……”
“呃……哥,這也不是不可以……我喝酒確實是一種墮落的行為,如果有這樣一個女人,能化作一束光,把我點亮了,我可能也就乾不出醉死在護城河邊,這種荒唐事兒了。”
“你確定?”
“這事兒能確定。”
民警按滅掉手上的香煙,而後撇嘴笑道:“我認識的女的,一半在看守所待著,一半已經吃上了牢飯……有搞詐騙的,有失足的,有偷盜的,拐賣人口的,還有殺人放火的……你想認識哪種類型?”
我本來是跟著他笑的,笑著笑著,表情便僵硬了,半晌,也按滅了手上的香煙,回道:“哥,你真是我見過最沒勁兒的同誌……不想跟你聊了……我現在能不能走?”
“隨時,請便。”
我背上了那把和樂瑤在路上買的二手吉他,真的往外麵走去;這一刻,隻覺得心裡更失落了,因為我一直努力把女人想象的很美好,可卻在這兒得到了一個滿目瘡痍的答案。
“昭陽……”
我回過頭,是那個民警在喊我。
“你身份證和錢包還都落在這兒呢……”
我從他手中接過;這次,他終於正色對我說道:“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光呐……還是先學著做自己的光吧……彆人的光,也就照了個其表,自己的光,才能把心裡照得透亮……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