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個什麼東西?可以類比生活,類比感情嗎?我不得而知,我隻是在聽了民警的這番話後,下意識透過大門,看向了因為黎明沒有到來,而顯得萎靡不堪的世界。
明明那些街燈已經儘力了,可世界就是顯得很萎靡,那些沉默的樓群,隱秘的角落,都在等待著太陽降臨的那一刻,似乎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光,不僅能照亮,也能焚燒,燒儘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和愁緒……
是的,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下雨天,即便雨水可以細潤萬物,可我心裡的痛苦已經溢出來了,我不能讓這些痛苦發芽生長,倒不如燒成灰燼,讓野風吹散,再也不用落地生根。
我想,板爹和我媽一定很迷戀算命,好似預見了我的痛苦,所以才會給我起名為昭陽,二十年後,倒真成了我心裡的一絲安慰,總覺得隻要這個名字在,就能撥開烏雲見到晴天。
那就狠狠等吧,煙不離手,酒不離口的等下去。
……
我終於收回目光,對這個猝不及防就給我灌了一口心靈雞湯的民警說道:“哥……你說的話很受用,可我還是想問一下……確實隻有自己的光,才能把自己的透亮,但透亮的目的,是不是為了看到更遠,風景更好的地方?”
“這是肯定的。”
“我現在就能把自己照得透亮,但你讓我看到的是什麼?你竟然要把那些搞詐騙、失足的,販賣人口的,甚至還有殺人放火的女人介紹給我……你這讓我怎麼去看到更遠、風景更好的地方?……實話和你說了,你這碗雞湯,我乾不下去。”
“那你想怎麼著?”
“你們所裡沒警花嗎?……這才是我真正想交的朋友。”
“滾……”
說完,他便抬起了腳,我跑到外麵,又說道:“哥,我叫昭陽……彆把我的名字忘了,如果我心裡真的有了那麼一束光,你得引個路,帶我去看看那更遠、風景更好的地方。”
“趕緊滾蛋!”
……
酒勁兒還沒有完全消退,以至於每一步都走得不那麼紮實,晃蕩了這麼一會兒,便因為體力不支而坐在了街邊的長椅上。
難受的是,已經沒有煙可供消遣,便隻能透過樓群之間的縫隙,望著那一片模糊之地,不停的重複著發呆這件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
我仿佛已經被這個世界遺忘了,在我醉倒的這一段時間裡,我的手機竟然比這座夜幕下的城市還要安靜,唯一收到的,隻是話費餘額快要不足的提示短信。
對於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而言,哪怕是話費餘額不足,也足以產生一種危機感;於是,便想趁著還沒有停機之前,再看看網上的世界。
夜幕之下,虛幻和真實仿佛沒有了很明確的界限,真實的城市,虛幻的像是一座迷宮;反倒是看不見也摸不著的網上世界,卻沸沸揚揚,好像有那麼一個聖誕老人,正駕著馬車,滿世界地扔著禁果……
我沉迷了,直到在朋友圈裡看到樂瑤二十分鐘前發的一條動態,我才猛然在真實和虛幻之間,找到了一種能讓自己清醒過來的平衡。
她竟然還在那個文創園裡待著,陪著她的隻有那幾隻貓,她們一起卷縮在那個紙箱後麵。我忽然覺得,時空不斷變換交錯,隻有孤獨在串聯著我們,像兩串被吊在屋簷下的鈴鐺,外麵下著傾盤大雨,風一吹,便“叮叮當當”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