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遲到的提醒。
洛雲庭上上下下劃拉了幾遍,似乎沒有什麼新的發現,於是把劍收回去。
“這門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打不開了,你把窗戶上擋著的東西移開,我從窗戶進。”
洛雲庭在屋外收劍入鞘,湊近門縫嚷嚷幾句,緊著就繞到茅草屋後麵的小窗處去了。
洛娮娮愣在原地蹙了蹙眉,她仔細思考一番,也沒鬨清洛雲庭把劍插到門縫中的目的。
不過回想起剛剛那把長劍猛地插進門縫的一瞬間,洛娮娮突然有些後怕,要是她方才腳步再快些,或許這把刃如寒霜的劍就已經刺穿自己的身體了。
她不禁戰栗,蹙著眉來到窗前。
這個破茅草屋,是洛雲庭前幾日為她臨時尋的住所,屋子廢棄了許久,屋內的擺設沾滿了灰,眼前這扇窗也已經許久沒人使用過,推起來有些費力。
洛娮娮將擋在窗戶上的壇子移開,一扇窗戶推開半邊,一眼便看見了站在窗戶外穿的奇形怪狀的洛雲庭。
他們身處江南,氣候本就悶熱潮濕,更何況現在正是小暑過後一年中最熱的一段時間,更是應該穿清涼透氣的衣服才對。
可洛雲庭……
洛娮娮緊蹙著眉,用奇怪的目光將他審視了一番。
他身著一身黑色夜行衣,頭上臉上卻被厚厚的黑布罩著,隻露一雙眼睛出來。
他鬼鬼祟祟地蹲在窗戶跟前觀察四周,像是怕偷東西叫人發現了,行為光是看上去就叫人起疑。
洛娮娮雙手交疊抱在胸前,疑惑地挑起一邊眉,她還未來得及推窗戶的另一邊,洛雲庭就急著往裡鑽了。奈何他身材高大,開了半邊的小窗卻隻有那麼一點,他的身子猛地卡在窗戶上,又發出一聲悶響。
洛雲庭:“呃!——呃?卡住了嗎?”
洛娮娮看著他,嫌棄的同時忽然又心生佩服,佩服他不知道疼。
她無奈伸手推在洛雲庭的肩上,費力一推,把卡在窗戶上的洛雲庭救了出去,接著她又打開窗戶另一邊,放他進來。
這也得虧她今天難得有耐心,也或許是因為這兩天一直受人照顧,才沒好意思開口。否則照她的性格,洛雲庭此刻勢必是要遭一陣冷嘲熱諷的。
洛娮娮待他進來,關好窗,這才放心和他交流,她雖是沒出口傷人,但語氣中多少還夾雜著一絲譏諷:“你穿成這樣做什麼?”
聽洛娮娮開口,洛雲庭瞥她一眼,輕鬆道:“什麼做什麼?掩人耳目啊。”
接著,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不等洛娮娮回複,又道:“我仔細思考了一下,我覺著,咱們要不現在就往南竹關走吧,我怕要是明天到了南竹關,消息正好傳過去,我們要走就難了。”
洛娮娮:“那——”
洛雲庭:“我們現在走,差不多——申時,今日申時就能到,然後我們混在百姓之間,再加上這套衣服,唉!他們肯定發現不了。”
洛雲庭笑著說。
他從身後的包裹裡胡亂地翻了一陣,取出一團皺皺巴巴的衣服扔在破木桌上,隨手一指。
洛雲庭:“喏,給你的,我出去了,你換上以後也出來吧。哎對了!我今天走在外邊,有好多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覺著,應該是我走的太匆忙了些,待會兒我們出去慢些走,儘量不要被人注意到。”
洛雲庭不合時宜地笑了笑,這下動作倒麻利,完全不給洛娮娮說話的機會,緊著便出去了。留洛娮娮一個人愣在原地,看了看破木桌上皺成一團的黑色布料,是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她小心翼翼地拎起那團黑色的布,湊近嗅了嗅,除了方才沾到桌子上的灰塵,倒也沒聞到什麼讓人不適的氣味。
洛娮娮在屋內徘徊,仔細想了想,還是穿上罷。
若是不穿,難免又要在這個環節上和洛雲庭多費口舌。這衣裳穿上,不過是熱了些,外邊荒郊野嶺的,附近的山匪也不少,或許穿上真不會叫人發現呢?
再者說啊……洛娮娮實在是沒什麼江湖經驗,雖說她怎麼安慰自己,都多多少少覺得洛雲庭這麼做有些不妥,可彆無它法。
洛雲庭好歹是在江湖上混跡多年,比起自己這個江湖白癡來說,說的話做的事怎麼著都要更有分量。
於是乎,很快,兩個身穿夜行衣的人,便一前一後的出現在江南郊外的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