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1 / 2)

第61章

一夜七次鬼君狠狠愛

三人離開的時候, 衛柏舟去城外送他們。

話是三人,但因江渡隻能附身在傀儡上,他白日也懶得出來, 就十分心安理得的躺在容念風的乾坤袋中了。

衛柏舟站在城門前,望著一襲紅衣一襲白衣的兩人背影越來越小。

容念風轉身朝他揮手,隱約間好像是在說些離彆的話。衛柏舟勾唇笑了笑, 也朝他們揮手。

山水總相逢,來日皆可期。*

趕路並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在思南鄔悶得太久的緣故, 容念風倒是覺得路上何處都新奇得很,每每路過一個地方都要停下來尋些吃的才好。

再說葉星辰現如今身子好了, 也不用再多加顧慮到他, 來時需兩日才能走的腳程,現如今一日竟就夠了。

不過若真說是一路無什麼麻煩事,倒也不是:

葉星辰還是突破了。

容念風:。

原書劇情中葉星辰去上古秘境時隻是築基大圓滿,也不知現如今踏入金丹境了會不會有什麼影響。其實他覺得應該是沒什麼太大問題的, 畢竟他也隻差一點也要踏入金丹了,那原書劇情中他還隻是個凝氣的小炮灰呢。

他不爽完全是因為葉星辰不僅突破了, 還是在睡覺時突破的。

那日他睡得正香,忽然劈裡啪啦的雷就往下劈, 好在兩人隻是隨意找了個荒郊野嶺的破爛廟睡的,若是被旁人看見, 隻怕又是另一種光景。容念風不想大晚上的廟被劈沒了沒睡的地方, 當即喚了小黑雲,吭哧吭哧把葉星辰丟了上去渡劫。

可能是因為許久沒有開小黑雲的緣故, 他竟然能從小黑雲黑乎乎的一團上看出些不滿的情緒,宛若他是那個新婚數十日不歸家的丈夫一般, 弄得容念風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虛。

還是小黑雲馱著葉星辰回破廟後,容念風給它喂了好多水才好的。

和容念風想象的不大相同,他原以為葉星辰突破後會覺得開心的,但葉星辰沒有。

他隻是垂眸看了看自己手心,感受著體內宛若一潭死水的靈力重新湧動,然後麵無表情的坐了一夜。

天氣稍暖和了些。

又走了數十日,長安已近在眼前了。

長安是大梁的都城,自然是相當熱鬨的。

人來人往,容念風和葉星辰兩人找了家看樣子還不錯的客棧歇腳。

“離上古秘境開啟還有十日,從凡世的長安街去那兒更為容易,我們先在此休息幾日再說。”容念風將手中的寂無劍放在桌上,順手把茶壺撈近身暖手。

上古秘境隻有元嬰以下修為的可以進去,因其一甲子年開啟一次,裡麵還有不少大能隕落時留下的寶物和傳承,自然就有諸多修士趨之若鶩。

“好。”葉星辰應聲,出來半年有餘,他難得想到了遠在玄天劍宗的宋修遠,他和容念風道,“我明日得出去給宋修遠買些東西,聽聞這幾日凡世恰好有花朝節,明晚你可要同我一道出去逛逛?”

容念風隻是稍猶豫了瞬:“好啊。”

他沒有問葉星辰去給宋修遠買何物,一番洗漱後挪到窩裡睡了。

翌日,葉星辰起了個大早。

他沿著長安街彎彎繞繞走了許久,總算在一處極為隱蔽的地方找到了宋修遠口中的那家掛著酥糖的招牌賣小凰文的。

葉星辰:。

這年頭小凰文藏那麼深?

賣酥糖的小販抬眼,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郎君可要買些酥糖?甜而不膩不粘牙。”

葉星辰深深地看了看小販一眼,耳尖發紅:“我並非是來買酥糖的。”

“唉——”小販頓時來了精神,眯著眼睛和他對口號,“天王蓋地虎,”

葉星辰板著臉:“小雞燉蘑菇。”

小販喜氣洋洋地從腳下拿出一遝鑲著金線的話本出來,壓低聲音笑道:“都是新鮮玩意兒,是十七公子剛寫出來沒多久的。”

葉星辰:。

真是見鬼了,托宋修遠的福,他還當真聽過這十七公子的名號。十七公子極為神秘,但在他們凰文界卻是赫赫有名,隻要是他寫出的話本,都很是搶手,流傳甚廣。

小販見他神色,立馬來了興致,用手比了個五。

葉星辰從懷裡掏出五十文給他。

小販老神在在:“郎君一看就是新手,十七公子的話本怎麼隻值這個數目哦。”

他道:“五兩。”

葉星辰:“……”

他隻好又掏出銀兩,小販道:“郎君自己挑吧。”

葉星辰接過他手中的話本,臉上早已爬滿了淡淡的粉紅,但表情卻是十分嚴肅的,仿若挑的不是小凰文而是什麼秘籍。

第一本:《一夜七次:鬼君狠狠愛》

第二本:《魔尊懷了他死敵的崽》

第三本:《一夜縱情:三界天價魔尊跑路了》

第四本:《娶了仙君小爹後》

“……”

隻是草草翻了幾頁,葉星辰差點沒忍住把這東西丟了。

小販嘖聲:“郎君,這幾本堪稱神作,每一本裡麵的姿.勢,哎喲喲,當真是讓人臉紅得很。”

葉星辰徹底沉默了。

“這本吧。”

“好嘞!”小販笑道,“仙君小爹雖說沒有其餘幾本勁爆哦,但情節真真是引人入勝。正正好適合像郎君這般新入門的,若是像一夜七次鬼君狠狠愛那種程度,怕是要羞紅了臉去。”

葉星辰:“……嗯。”

不知是不是第一次買小凰文,他久違覺得有些緊張,甚至耳邊還出現了幻聽。

他聽見容念風道:“葉星辰,你怎麼在這兒?”

他緩慢地轉頭,看到容念風的那一刻,頓時渾身一僵。

還真是。

直到容念風看見了小販還未來得及毀屍滅跡的話本。

三人:“……”

一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好在小販也不是能看得懂眼色,忙一股腦把話本往下塞:“郎君是要酥糖是吧,得嘞!”

容念風問:“你要買五兩的酥糖?”

都夠買這裡所有酥糖了。

“我說是宋修遠牙好喜歡吃你信嗎?”葉星辰隔了好幾息才道。

容念風:“不信。”

“那就是玉虛宮的師兄師姐都愛吃了。”

容念風說:“……我剛才看見禁衛軍了。”

葉星辰正色道:“他們若是喜歡吃我也可以分點給他們。”

“嗬,”容念風繃緊了臉,一字一句道,“他們掃凰的。”

聞言,小販瞳孔一縮,忙慌慌張張地塞了好幾本話本給葉星辰,推著車跑了,嘴裡還揚聲喊:“郎君,剩下的就當是我送你了!”

葉星辰:。

其實大可不必的。

葉星辰無力解釋:“其實這些都是宋修遠讓買的。”怕沒什麼說服力,他又道,“真的。”

十分醒目的《一夜七次鬼君狠狠愛》,容念風眉心一跳:“倒是像宋修遠喜歡的。”

葉星辰好歹是個光風霽月的龍傲天,應當也不喜歡這種東西罷。

怕又引起什麼誤會,葉星辰把燙手的幾本小凰文往乾坤袋裡一扔,眼不見心不煩了。

他問:“你在此處作何?”

“我看通靈牌上有人說此處有家成衣鋪,我想買幾件衣衫。”容念風往嘴裡塞了顆糖葫蘆,說話都有些含糊。

葉星辰點頭,想著自己剛才來時確實在拐角處見著了家:“好像就在前麵,我同你一道去吧。”

兩人往前走了段距離,在成衣鋪外停了下來。

良久,容念風挑了套男裝,他原以為葉星辰會覺得奇怪,未曾想他一句話也沒說,最後還是他有些尷尬,開口解釋:“上古秘境穿男裝要方便些。”

這話倒是不假。

上古秘境處在半山腰,若是想下去,還要借助藤蔓,穿男裝的話確實是要更好行事些。當然,主要還是因為他得以容念風的身份給葉星辰送裝備,而不是容念雪。

按原書劇情來看,是先有的容念雪病逝,再有他給葉星辰送裝備而死。好在現在一切都變了,容念雪並沒有死,他現在也要金丹了,若是和書中劇情一般,圍攻他覬覦他手中秘籍的人不過隻是些築基修為的修士,他現如今的修為足夠保護自己。

隻要能把秘籍送給葉星辰,等葉星辰和寒霜劍結契,他再想方法死遁,到時候他換回男裝,也就徹底自由了。

可……

容念風看了眼葉星辰,

他卻有些猶豫了。

喜歡嗎?他雖然有些遲鈍,但是每次和葉星辰相處時,他是開心的,甚至大多時候還會緊張。

就比如現在,他也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一聲比一聲快。

但比起這些,他更想的隻是活下去。

能活下去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垂眼,想起了自己躺在病床上慢慢死去的模樣,每一秒都變得極為緩慢,他甚至能看到在陽光裡跳舞的細小灰塵重新落在地上,有人走過,又將灰塵揚起。

能聽見周圍微弱的呼吸聲越來越弱,直至徹底沒了心跳,然後就是家屬的哭喊聲,沒好一會兒,醫生和他們說節哀。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日又一日,終於,他也死了,可那年他才十九歲。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變成容念風的,隻是不知為何,他卻覺得像是過了很漫長的一段歲月,回到了他原本屬於他的地方,再或者說,他本來就是容念風的。

他聽水雲宗的宗主說過,他出生時少了一魂,所以遲遲不會說話,直到他四歲時,他的殘魂忽然補齊了。殘魂補齊那日,正是他死的那日。

很多時候他想不明白,便也不願想了。比如為何他是穿書,為何是以葉星辰為主角,為何劇情線完全崩了……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想活。

第62章

欺我騙我,那又如何

葉星辰溫聲:“隻要你喜歡就好, 何必在意旁人的眼光。”

一時之間竟不知是在說男裝的事還是在說人的事,容念風回神,心裡一緊, 忙點頭:“嗯。”

兩人很默契的沒有再提上古秘境和話本的事了。

凡世的花朝節很是熱鬨,還未到農忙的時候,恰好此時開的花多, 長安街上有不少小販已經開始擺起了攤,賣花的就占了大半, 還有賣鮮花餅的, 賣花燈的,人來人往, 很是熱鬨。

此時已是傍晚了, 正是逛街的好時候。

吃飽喝足後,有小販吆喝,容念風便買了兩盞花燈。

河旁有不少人,倒也算是成雙結對, 也有一家幾口一道來的,一人前往的, 可無論幾人,所求皆為祝福。

容念風拿了筆, 卻不知該寫些什麼,思考良久才落了四字:長命百歲。

葉星辰頓了頓, 皺眉:“築基修為就已經能活兩百歲了, 等你突破金丹,就可活到五百歲。元嬰更是可以活到千歲。”

他緊繃著臉, 從容念風手中接過筆,劃掉了百歲, 徒留長命二字。

容念風看他手上的動作,隻覺著有趣,勾唇笑了笑:“那若是我真的死了怎麼辦?”

葉星辰看了眼他,漆黑的眸漾著淡淡的燭光,閃過一絲異色,他啞聲:“第二次了。”

容念風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何意,就聽見葉星辰繼續道:“你上次也這樣說的,但我不喜歡,你說的時候我會難過。”

夜風有些大,萬千花瓣被卷向上空,落了幾瓣在容念風肩上。

葉星辰沒說話,隻是默默給他拿下肩上的花瓣,又幫容念風把帶了些許淩亂的發絲打理好。

容念風稍頓,隻覺後頸有些涼。他抬眼,少年眼中含笑,似乎什麼也未曾發生過一般。

良久之後,他問:“若是我騙了你,你會作何?”

螢火點點,旖旎璀璨,宛若漫天流霞。

葉星辰彎身,將手中的花燈放入水中,漾起圈圈漣漪,他說:“如若是我心悅之人,他欺我騙我,那又如何?”

隻要他不說離開,不說死去。

他的神情很是認真,問:“所以你呢?你是我心悅之人嗎?”

“嗡——”

容念風忽然覺得頭都要暈了,少年的漂亮的唇微啟,一張一合,他看不懂了。

他的心像天花板一樣發潮,噠噠噠地往下滴著。甚至有些發慌地抓住自己的袖口,麵上泛起了淡淡的紅,偏頭不再看少年的眼。

葉星辰道:“我心悅你。”

空氣開始變熱,燥熱。

像是搖晃著酒瓶打開瓶蓋的那一瞬間翻湧而上的氣泡,一戳就破。

“啪——”碎了。

容念風眼睫一顫,葉星辰道:“所以你欺我騙我,我並不在意。”

一直懸在容念風心裡的那根弦斷了。

可他是男子,原書劇情中葉星辰直得不能再直,暫且不說有好幾個喜歡他的姑娘,也有男子對他有過情愫,葉星辰不僅狠狠罵了回去,還揚言自己不可能喜歡男人。

心裡的另一道聲音卻說還原書劇情呢,崩得不能再崩了,葉星辰既說心悅於他了,想來也不是因為他是女子而喜歡他。再說他自己不也是個黃花大閨男,談談怎麼了。一直騙葉星辰的話,是不是有些不大公平。

兩種聲音交織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地掙紮著。

良久,容念風道:“等你行及冠禮時,我和你說一件事好不好?”

等一切塵埃落定,等葉星辰得了秘籍再說也不遲,他心想。

葉星辰抬眼含笑:“好。”

上古秘境位於南大陸最西端,再過去些便是北大陸的地盤。因其一甲子年開啟一次而聞名,乃是千年前那場仙魔大戰遺留的古戰場,許多宗門的大能在那兒隕落。有些宗門甚至會專門讓自家元嬰以下修為的弟子前往,為宗門找尋中階甚至是天階的寶物。

玄天劍宗自然也會,劍塚中的不少劍便是在上古秘境中尋到,如果不是想與之結契的,就可拿到玄天劍宗的任務堂兌換靈石,然後將劍放到劍塚中充數。

容念風手中的寂無也是在此尋到的。

越過迷霧森林後,兩人總算回到了修仙界。

與靈力平瘠的凡世不同,當洶湧的靈力在丹田內翻湧時,容念風突破了。

這一突破便是三天兩夜,蒼黑色的天宛若壓下來的高牆,黑雲翻湧,電閃雷鳴,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此處有神器出世。容念風在雷陣中不眠不休地丟法器,扛雷,又丟法器,又扛雷後,才算踏入了金丹期。

半條命都沒了,若不是上古秘境比通靈牌上傳的小道消息晚了幾日,兩人隻怕也趕不上了。

好在也算卡點,容念風和葉星辰從劍上跳下來。

周圍已經有不少穿著各式各樣宗服的弟子。有一身天藍如山水的,手中抱劍,頗講禮儀,規規矩矩地跟在為首弟子的身後,臉生,看樣子衣飾不像南大陸的弟子,倒是像北大陸的。有蹲在地上拿著胡蘿卜喂犬獅的,嗔罵著為何這犬獅不吃胡蘿卜,是不是瞧不起他獸門宗。還有拿著各種羅盤招搖撞騙的:“唉——我辰星峰在玄天劍宗也是排得上號的,知道我師父是誰嗎?我師父可是玄天劍宗的占星師!”

“就你師父還占星師呢,那你師父還說讓葉星辰同下遊宗門的一個小弟子結為道侶就能為他衝喜。也不見你們宗門‘天驕’突破了金丹不是。” 說著,人群中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散修開口,頓時,好些人都哄堂大笑起來。

容念風與葉星辰兩人是做了喬裝的。

為了隱去不必要的麻煩,葉星辰現在修為突破的事還無人知曉,魔族禁術的幕後之人雖說知道是白色骷髏頭了,但衛柏舟也說過還有一個白衣人。葉星辰也不過十九歲,那思南鄔一城人幾百年的三魂四魄是如何到葉星辰身上的,又是何時下的陣法?

思及此,也就易了容。

辰星峰的那個弟子道:“你又怎知葉師兄有沒有突破金丹,再說我瞧您這模樣怕是有三十來歲了,不也是剛踏進金丹沒多久。我葉師兄十六歲時就已經築基大圓滿了,如若不是他患了怪病,現在恐怕已經元嬰。再說若我師兄在此,他就算是築基大圓滿,也能用劍把你捅了個對穿。”

那散修哪兒聽過這般話,頓時氣極,麵紅耳赤地說不上話來,隻能道:“等三個月後的宗門大比,你們玄天劍宗若是贏不了血宗和烈火門,隻怕是顏麵掃地。屆時南大陸上遊宗門第一宗的名號,恐怕是要易主罷。”

“呸!”若不是身側還有幾個玄天劍宗的弟子架著辰星峰弟子的胳膊,隻怕他羅盤都要糊這散修一臉。

散修身側也有勸架的,壓低聲道:“算了,彆說了。”

“我就要說,左右他葉星辰就是個廢物罷了。區區築基,你們怕什麼?”

周圍開始小聲討論起來:

“但聽聞他們宗門上一次弟子招新也收了個天生雙靈根的。”

“謝思安是吧!確實是個人物,聽說近兩年來他就去了好幾個秘境,現在修為都是金丹六層了。”

“金丹六層!怎麼可能才兩年就從築基四層到金丹六層了?!”

“我騙你作何,所以我說今年宗門大比的頭籌恐怕還是玄天劍宗。”

“……”

許久沒聽到謝思安的名字,容念風還愣了愣。

在凡世待了大半年,他都要忘記了。

午時三刻,上古秘境開。

雖是一道進去的,但能不能遇到一起隻能看運氣。

葉星辰看了眼容念風:“進去後我會尋你。”

容念風有些慌:“嗯。”

自從在凡世葉星辰捅破兩人之間那層紙後,他們最近相處都怪怪的。或者說是他覺得很尷尬,總算覺得不自在。

葉星辰也沒好到哪兒去,兩人隻要一對視,他脖頸連帶著耳尖都能紅。不知道的以為他對葉星辰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踏進上古秘境時,身後那散修忽然抱著腿哀嚎了一聲,還沒等他看清咬他小腿的是何物,容念風與葉星辰早已消失了。

天不遂人願。

上古秘境作為仙魔大戰的古戰場,地域廣闊,容念風用傳音沒得到葉星辰的回應,隻好拿出通靈牌。

進入秘境時兩人互相往對方的通靈牌中注入了靈力,現下,容念風看著通靈牌中葉星辰的小點,幾乎是在他對角的最遠處,也真夠倒黴的。

還沒等他歎完氣,耳邊有人惡狠狠道:“我與閣下無冤無仇,何故用那種醃臢之物咬我?”

容念風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趴在自己肩上的小鬼:“……好巧。”

因散修小腿肚還留了排明晃晃的牙印,想賴賬也賴不了。

他隻好承認道:“也許是看你不爽吧。”

散修氣極,靈力翻湧而上,手中的劍竟是變作萬把,密密麻麻地往容念風去。

容念風:。

怎麼一上來就玩那麼大?!

他都要懷疑原書劇情中他究竟是怎麼一個“不小心”進入這個秘境還活了那麼久給葉星辰送裝備的了。

不過嘛,他也很好奇自己對上金丹二層的修者能打成什麼樣子。

因為進入金丹,他已經可以操縱三隻傀儡。

這種場合還用不上江渡,隻見兩隻小鬼在傀線的操縱下,以極快的速度往散修去,無數看不清的絲線纏繞上他的劍,甚至撕成了碎片。

不多時,散修敗下陣來,他滿眼驚懼,大吼道:“你究竟是何怪物?!為何會有黑氣!”

修士身上怎麼可能會有這種邪魔歪道的東西!

容念風冷臉,並未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捏碎他腰間的玉牌,似笑非笑道:“下次不要亂罵人了哦,廢物。”

散修瞳孔一縮,似乎想到什麼:“你是屍傀閣的弟子!”

第63章

“猜對了!”容念風愉悅地笑出聲, 笑眯眯的看著散修消失在上古秘境中。

因為上古秘境地域廣闊,他一時之間也不知自己該往何處去找那本秘籍。曾經綠意盎然的樹林現在也隻剩枯枝,還有群鴉站在上麵, 嘎吱怪叫。即使過了千年,仙魔大戰遺留下來的痕跡仍舊不減,殘破的古劍插在廢墟上, 四處是觸目驚心的白骸。

容念風歎了口氣:“難不成那秘籍還能自己來找我不是?”

本是無心之言,未曾想一語成讖。

容念風四仰八叉地躺在山洞裡, 揚起的灰塵撒了他一臉。

“咳咳咳。”他艱難爬起身來, 用除塵術把自己捯飭乾淨,這才拖著受了傷的腿去乾淨一點的地方坐著。

“真是夠倒黴的。”他忍不住道。

方才他本打算禦劍去尋葉星辰的, 誰曾想還沒飛到一半, 寂無忽然就搖搖晃晃起來不受控製,一個猛歪,砸進了這個洞中。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心道看這樣子此處就是原書劇情中說到的那個洞口了, 倒也省了他不少事。

腳受了傷,他用靈力暫時壓住痛覺, 這才拿起放在一旁的寂無劍沿著洞口往深處去。越往裡走聽到的水聲越大,就連頭頂的石壁都發了潮, 濕噠噠地往下滴水。

現在秘籍還沒出世,此處來的人也就不多, 他甚至還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在空蕩的洞口中傳來的回聲。越接近水源, 彌漫的水霧也就越大,連帶著他都能感受到陣陣寒意從他衣衫下擺往上, 冷得他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小鬼換了個姿勢,像隻八爪魚一般趴在他的頭上, 時不時還啃一啃自己的手。

容念風沒在意它的小動作,從懷中拿出通靈牌,好在質量還不錯,從半空摔下來竟然沒壞。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洞穴太偏僻了,通靈牌上葉星辰的小白點早已消失不見。

容念風:“……”

沒信號?!

他想了想,轉身往外走。

算了,還是和葉星辰碰上麵再說。

這樣想著,容念風剛往外踏了一步,忽然寒意席卷而上,再睜眼,他已經到了洞穴深處。

容念風徹底沉默了。

他就說原書劇情中就他這凝氣修為是如何拿到秘籍的,原來還真是自動上門的。

既然如此,他倒是真好奇這秘籍究竟是何物了。

容念風起身,從乾坤袋中拿了最後一枚止血丹止血,往外滲血的腿總算好了些。他冷吸一口氣,曲著腿往前蹦了幾步,翻來覆去尋了好幾遍,還是沒找到那秘籍。

“大爺的!”

受著傷還要在這兒翻秘籍,他是有病嗎?

誰愛找誰找吧!

堪堪過了半刻鐘,他又冷著臉重新起身繼續找那秘籍。

不知過了多久,容念風隻覺著自己渾身冷汗津津,許是止血丹不起作用的緣故,白色素衣染了血,他唇色發白,彎身將自己傷口包紮得更緊實了些。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秘籍,藏那麼深,真當自己在挖墳呢。”

碎碎念還是有好處的,起碼一定程度上,容念風腦子有些暈,如此舉動倒是讓他重新聚集了自己的注意力。

“等我出去我一定要煉製一堆血氣丹,我還不信補不回來。”

“天殺的,讓爺爺我找到你了高低得讓你賠我點靈石。”

“這兒還怪冷的,哪家好人洞穴裡還有寒潭啊!”

“……”

自己一個人不好找,容念風又讓乾坤袋裡的兩隻小鬼幫忙。江渡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他一進上古秘境後人就沒了蹤影,也不知是去了何處。

按理來說是不可能的,畢竟江渡隻能夜裡出去,白日裡需得附身在紅衣傀儡身上才行。但大抵是因為這兒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是昏暗無光的,他便不再有這些顧慮。

在容念風就要放棄時,寂無劍卻動了。

隻見它飛到一處停下,開始使勁向下刨。

容念風:“……”

半晌後,寂無真刨出來一個木盒。

檀香木上浮雕迭起,山水遠近呼應,靜穆沉古,隱約間還能看見兩道身影若隱若現,雖說刻得不大好,但卻能讓人一眼便看出了心意。

容念風緩緩吐了口氣,勉強維持臉上的最後一絲笑把木盒打開了。

容念風:?

天殺的,還真挖到墓了。

還是雙人墓!

兩件大紅婚服小心的被放在木盒中,精致卻不顯得繁雜,在婚服上,是幾張古樸破舊的黃紙,若說是秘籍勉強了些,倒更像……情書。

除去前幾張還是中規中矩的劍法外,不知從哪一頁起,落下了字。

“遇見一個有趣的鬼。”

然後摻雜了幾張劍法後又寫道,“這鬼沒有名字,和我一樣。”

漸漸的,劍法越來越少,字越來越多。

“唉,他好傻。”

“他以為我是算命的。”

“他說他要做鬼君,其實他要真想當,我把鬼君殺了就是,但他不知道我很會打鬼。”

“他有點可愛。”

“他是冷的,牽起來也是。”

“抱起來也是。”

“親起來也是。”

“……”

從某一日,

“他知道我是魔了。”

“他當上鬼君了。”

等緩過神來時,容念風卻落了淚,他有些茫然,不知自己為何會哭,長而卷的眼睫濕潤,宛若鴉羽。

他忽然心猛地一顫,看著最後幾個字久久無法回神。

落筆:“我要死了,但有點舍不得他。”

過去的記憶如塵埃,掩埋在記憶深處,蒙了塵,拂去,仍不清晰。

容念風有些喘不過氣來,像是墜入水中,茫茫然的窒息感、即將溺斃又失重。

幾張黃紙,一本舊書,寥寥幾字,愛得熱烈又孤寂。

他凝神不語,隻是小心將婚服收好。

兩襲婚服都是男式。

容念風稍頓,隻是拿了劍法,將情書留給了他的愛人。

這是衣冠塚。

倏而,寒潭數十米外傳來幾道聲音。

“那位大人說了,此處有千年前魔族聖子留下的遺物,還得趕快找出來,若是耽誤了大人的計劃,隻怕我整個血宗都性命不保!”一黑衣男子道。

有弟子顫顫巍巍:“大師兄,此處當真有嗎?”

“那位大人既說有便是有,何須多言?”

容念風心中一緊,來者竟都是金丹四層以上的修者!

若他未受傷,尚且可以搏一搏。但他現在彆說與這些人打鬥了,就是能不能活著走出這兒都是問題。沒想到這次不是給葉星辰送秘籍死的,倒是因為他從半空摔下來兜裡沒藥失血過多死的。

來不及自傷,他隻得拖著受傷的腿起身,正要離開時,不知出於何種心理,他又將地上的木盒放入乾坤袋中,他雖不知他們口中的魔族聖子是誰,但直覺告訴他和這木盒的主人怕是關係匪淺。

他深吸一口氣,彎身將帶有血的衣擺撕開,綁在寂無上,又往其中注入了一絲靈力。

一切都做好後,說話聲也越來越近。

“傅回,羅盤上指的是這個方向。”有女子的聲音傳入耳中。

第一個開口說話的黑衣男子不耐煩道:“知道了。”

“我知你是想在宗門大比中打贏傅行之,但若是打亂大人的計劃,彆說等到你和傅行之對戰了,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黑衣女子冷聲道。

“閉嘴!”那叫傅回的男子暴躁地回她,隻是對上黑衣女子的眼睛,聲音下意識小了些,不過還是狐假虎威道,“大人既把任務交給了我,就是我的任務,不是你的,路清寧。”

路清寧手中拿劍,微微皺眉:“就憑你?”

說著直接越過了他,身後一道跟來的七八人也跟著她走了。

傅回氣極,好在也有站在他這邊的弟子,壓低聲道:“傅回師兄,這路清寧不就是仗著自己是元嬰修為才如此罷,不若趁著這次她進秘境特地將修為壓了一境,殺了她。”說著還抹了抹脖子。

聞言,傅回眯了眯眼,良久道:“先跟上。”

寒潭的水很冷,但能出去的路口隻有一個,若是往回走,無疑會和說話的幾人遇上,若是往外走,憑他現在的速度,不需多時,就能被追上,到時候隻怕是自投羅網。

思及此,容念風決定下水。

冰冷的水觸及傷口極疼,就連他先前服下的止血丹都和沒服沒什麼區彆,怕血染紅水,他又扯了幾塊布包紮好,往下遊得很深。

許是隔著水,一行人說的話清晰地傳進他的耳中。

“來晚了,此處應當剛有人來過。”路清寧道。

“大人若是責怪下來……”傅回陰沉著臉,“若非剛才你非要同我說道,浪費了些時間,我現在早就拿到遺物了!”

路清寧麵上神色晦澀不明,將劍橫在他的脖頸上:“傅回,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她收回劍,冷靜道,“還未走遠,也許就在附近,還不快找!”

傅回眯了眯眼,也揮手讓身後的弟子一道尋了起來。

寒潭水下的容念風冷汗津津,他竭力屏息,水上那女子是元嬰修為,而非金丹修為。想到此,他的心跳頓時如雷打鼓,金丹對上元嬰,恐怕死路一條。

路清寧一頓,看了眼寒潭,她微抬手:“停。”

容念風下意識動了下喉結,由於沒有刻意練過閉氣,才過半刻,他已經麵色漲紅了,再加上失血過多,腦子越來越暈,硬著頭皮又往下沉了幾分。

傅回道:“這寒潭如此冷,怎麼可能在這下麵?再說我們進來都有半刻鐘了,金丹修者在水下恐怕也早就沒氣了。”

路清寧看了眼他,輕嗤:“你廢物不是所有人都廢物。”

傅回:“你!”

忽然,出去的洞口外有白影一閃而過。

路清寧道:“追!”

是寂無,上麵帶了他的靈力,想來可以做一段時間的障眼法。容念風鬆了口氣,卻一時間忘記了自己在水中,頓時,他被水淹沒,咕咚咕咚的氣泡翻湧而上,即使他趕忙用手捂住,也是無濟於事。

巨大的窒息感吞噬了他,雙腳開始變得沉重,像是被什麼東西拉扯住了一般。

他試著往上遊了遊,隻是天不遂人願,他要死了。

有人撈住了他,烏黑繚繞的發絲掩住他的眼,強勁的手錮住他的腰,緊接著,溫熱中帶了絲涼意的薄唇覆上,緩緩給他渡了口氣。

容念風:!

他倏地睜大了雙眼。

誰敢親爺爺的嘴!

洶湧的惱意還未湧上胸腔,他看清了來人的眉眼,是葉星辰。暴躁的、害怕的情緒像是突然泄了氣,容念風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任由少年抱著他的腰。

浮現在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是,葉星辰怎麼找到他的。

第二個想法是,他緊張到忘記屏氣,然後發現自己在水中是能呼吸的。

他變成魚了?!!

第64章

一看一個不吱聲

正在此時, 葉星辰睜眼。

猝不及防的對視,容念風忽地反應過來,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想法早就消失殆儘, 取而代之的是竄上心頭的羞意,他竭力想把少年推開,卻因受了傷的緣故渾身無力, 倒是顯得欲拒還迎了些。

葉星辰抬眼含笑,似乎早就料到這種情況, 又緩緩給他渡了口氣。

“嗡——”

容念風徹底不平靜了。

暗色中, 少年宛若一隻墮落的精靈,看他的眼神愈發幽深, 心情頗為愉悅地笑了笑, 指腹還在他漂亮的薄唇上揉了下。

在容念風發懵之際,葉星辰摟住他的腰,迅速向上浮去,破開水麵。

寒潭的水極冷, 容念風卻覺得自己熱死了。

後知後覺的臉紅,還有少年還帶著的些許微微的喘息, 仿若他們剛才在做些什麼奇怪的事一樣!

可是分明沒有!他們隻是唇貼上唇而已!

哦,是軟的。

他們之前也親過!不算什麼!

哦, 之前葉星辰還咬了一口呢。

容念風:“……”

他迅速彆開眼,紅著臉假裝自己很忙的樣子, 曲著腿往前蹦了蹦, 想到什麼,又懊惱著跳回去拿地上不知何時回來的寂無, 手忙腳亂,耳邊傳來葉星辰的輕笑:“你臉紅了。”

“……你看錯了。”

“真的。”

少年頓了頓, 又道:“很紅。”

容念風:“……”

其實他覺得自己要被燒熟了。

葉星辰語氣裡含笑,眼裡也含笑:“你是在不好意思嗎?”

容念風磕巴找補:“你也臉紅了。”

“嗯,因為親了容容所以不好意思。”

“所以你臉紅了。”

“對啊,心悅容容。”

“你閉嘴。”

“哦——”葉星辰笑著應聲,“好,我閉嘴。”

忽然,容念風整個人懸空,竟是讓葉星辰抱了起來,頓時語無倫次:“你…你抱我作何?”

少年仿若沒聽見一般,濕了一身的紅衣傳來的溫熱愈發明顯,容念風磕磕巴巴道:“你說話。”

葉星辰尾聲輕揚:“你受傷了,若是等你蹦出去,恐怕也是晚上。但血宗那些人反應過來,隻需片刻。容容若是想死,我也一道跟著死了算了,這兒做墓穴也算個不錯的地方。等千年後旁人挖到我們,還能說我們是一對苦命鴛鴦呢。”

容念風被他說得啞口無言,腦海中卻莫名浮現檀香木中那紅色的婚服,好像他們也是合墓,不過是衣冠塚,並未見屍骨。

他隻好生硬地轉移話題:“你是如何尋到我的?”

環在葉星辰脖頸上的手倒是緊了幾分。

葉星辰跳上寒霜劍,默了默道:“你同我結了道契。”

容念風:“嗷嗷。”

他倏而反應過來:“啊?!”

那若是死遁了豈不是也能被找到?!

葉星辰抿唇:“不過若是你無恙,我是不會有感知的。”

容念風鬆了口氣:“嗷嗷。”

他這才發現抱著他的人手上掛了許多小傷口,麵色慘白,就連手都在微微顫抖,他垂眸,過了良久才道:“你受傷了。”

很是確定的語氣。

葉星辰一怔,渾不在意:“我還得了把好劍呢。”

說著腳下的寒霜劍還附和著發出陣陣嗡鳴聲。

容念風冷聲道:“你受傷了,放我下來。”

葉星辰茫然了瞬,眨了眨眼,尋了個隱蔽的地方將他放下。

他道:“你生氣了。”

容念風沒說話,隻是抿著唇,扯過他的手,又撕了塊布,看著那血呼哧啦外翻的皮肉就覺得牙疼,卻隻能皺著眉扶住他的手腕,給他包紮好。

葉星辰柔聲:“我不疼。”

他的痛感同常人比起來差很多,七歲時,他走了很遠很遠的路,踏過數不儘的綿山走到迷霧森林,密麻的疼意才從腳心蔓延。十歲時,他在秘境中從懸崖上掉下去,也沒什麼感覺,最後還是某個夜晚,才發現手好像是脫臼了。十三歲時,他在通星殿中修煉,不少一道去的弟子受不了都在喚疼,他也沒有……

他感受不到。

容念風輕嗤:“不疼你大爺。”

“我疼。”葉星辰改口道。

忽然,他問:“那這算你還我的吻嗎?”

容念風瞪大了眼睛,幾乎是一瞬他便知葉星辰指的是兩人在迷霧森林中時他說過的話:“你怎麼總是說些令人害羞的話題!”

他說得快:“而且兩次都是你親我!怎麼算是我還的!”

葉星辰笑出聲,眼尾染了笑意,溫聲道:“那你什麼時候還我?”

也許他隻是想攪和一下這怪異的氛圍,但真當容念風的唇貼上他的時候,他忽的懵了。

老房子著火燒得劈裡啪啦。

他的心像是發潮的天花板,噠噠地往下滴著水,容念風有些發慌地抓住他的袖口,緋紅的耳根蔓延至白皙的脖頸去。

他聽見葉星辰道:“容容,閉上眼睛。”

他選擇服從,像野草、像浮萍,少年的喘息聲飄向高處,纏綿,落在地上,落在他的心尖,他平靜下來的心重新漾起異樣的感覺,和往水中丟了一塊石子一般,一圈圈的漣漪到達岸邊,消失。

他們在接吻,莽撞又生澀,就連換氣也不會,小口小口的呼吸著,沒有人再數你比我多親了一下,還是我比你多親了一下。

濕霧繚繞,裹挾著不知什麼花樹的淡香,葉星辰含住了他的唇,長而卷翹的眼睫輕輕地顫抖著,容念風伸手撩起他前額濕了的碎發,又收回手,他這才注意到,少年的脖頸是白皙的、修長的,上麵還有層薄薄的濕潤和一顆小痣,莫名吸引人。

吻是在啃咬中結束的,容念風的喉結傳來溫熱潮濕的觸感,酥麻和刺痛交織,他微微蜷了蜷手指,愉悅感和失控感讓他失神,他在葉星辰的眸中,看見了自己。

直到傳來痛感,他輕輕悶哼了一聲,腳上傷口的疼痛就像突然爆發了一般,也跟著蔓延。

他心想,容念風,你真是瘋了。

然後盤腿掩住了自己動情的反應,歪著頭小口地喘著氣,試圖讓自己進了水的腦子平靜下來。

好在葉星辰也不好意思,空氣安靜得要命,隻有兩人的喘息聲。

良久,葉星辰道:“這算一次嗎?”

容念風:“……閉嘴。”

“哦哦。”

然後尷尬過後,兩人又親了一下。

容念風:“還真是老房子著火,乾柴火烈。”

葉星辰問:“這是何意?”

“親了還想親的意思。”

“你還想親嗎?”葉星辰滿眼期待地看著他。

容念風:“我不想。”過了會兒他又道,“你也彆想。”

“哦,好。”

第65章

他隻想再親一下

兩人出來時已經不知過了多久, 容念風這才想到自己乾坤袋中的那個檀香木似乎還未還回去。

葉星辰倒是覺得無礙:“若血宗的人當真在尋找魔族聖子的遺物,恐怕與這檀香木關係匪淺,即使他們這次沒有尋到, 等一甲子年結束後,他們還是會再來,不如等出去後再尋一處合適的地方。”

容念風覺得有理, 點頭,從乾坤袋中拿出那幾張劍法:“喏, 給你。”

葉星辰皺眉:“既是你尋到的機緣, 便是你的,不用。”

他隻想再親一下, 不需要機緣。

容念風看他神情, 就差拿秘籍糊在他的臉上了,默了默:“……你要不要?”

葉星辰搖頭:“不要。”

“你要。”

最後劍法還是被他強硬地塞到了葉星辰手中。

上古秘境隻開啟三日,兩人把東西揣好後就扮豬吃虎,有人說神器在西邊他們就假意往西邊跑, 有人說神器在東邊他們又往東邊跑,還大罵著究竟是何人拿了神器, 可算讓他們好找,真是天殺的雲雲, 殊不知神器就在嚎得最歡快的兩人手中。

“閣下,瞧你們這裝扮不像是宗門中人啊。”第三日的時候, 他們一行人剛從羅盤上指示的沼澤森林出來, 由於有元嬰修為的異獸出現,一番打鬥下來, 靈力差不多都耗儘了,便尋了個地方休息。

容念風道:“是啊, 我同我道侶乃是散修,上古秘境打開,也想來尋些機緣。”

聞言,坐在一側的葉星辰眸色微暗,輕輕勾住了他的尾指。

容念風沒管他,任由他的小動作,聽著一旁修士的聊閒:“果然,兩位道友在與異獸打鬥時功法毫無規律可言,不知出處,我便知兩位非宗族之人。”

修士頓了頓,拋出橄欖枝問:“兩位可有意願來我青溪宗,我宗門定當禮賢下士。”

“我們二人隻想做散修逍遙,尚未有入宗門的想法。”容念風彎眉道。

這青溪宗是南大陸的中遊宗門,雖說比不上上遊宗門,但靈脈資源都是上等的,對於其他散修來說不失為好的去處。不過他倆早就拜入玄天劍宗,這些事就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了。

得虧是因他在屍傀閣修煉的術法,與其他宗門大不相同才未被發現,至於葉星辰,許是他的劍法摻了自己的領悟,同玄天劍宗的尋常劍法也不同。

修士惋惜:“著實可惜。”

容念風笑道:“人各有誌。”

“也是。”修士頗為讚同地點頭,又道,“還以為若是二位能拜入我青溪宗,今年宗門大比贏了血宗一雪前恥的可能性就大上幾分呢。”

說著,修士將目光投向坐在篝火旁的血宗一行人。

“路清寧和傅行之兩人皆為血宗親傳弟子,在修煉上都極有天賦。但因傅行之是老宗主之子,靈脈資源自是偏向傅行之一些,就連去玄天劍宗修學一年,最後去的也是傅行之,故而修仙界才有說南大陸三大天驕除了玄天劍宗的葉星辰、烈火門的季煬,就是血宗的血子傅行之。卻無人知曉路清寧乃是上品天階木靈根,不過二十一歲已是元嬰修為。”

他輕嘖:“若是真要打起來,傅行之不一定能打贏她。要我說,除了前兩年玄天劍宗收的弟子謝思安有些實力,其餘天驕不過徒有虛名罷了。”

容念風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一襲黑衣的少女闔眼修煉,氣質清冷,同一道跟著她前來的幾人著實大不相同。

方才在沼澤森林中對上那元嬰修為的異獸時,她竟能用壓製到金丹的修為和那異獸打了十幾個回合,實力確實不俗,可惜跟了幾個豬隊友,容念風看了眼她身側的傅回,想到在森林中發生的事,輕輕搖了搖頭,就在此時,路清寧睜眼,兩人對視上。

容念風渾身一僵,好在路清寧又重新閉上眼,仿若剛才的對視隻是他的錯覺。

忽然,人群中傳來一道惡狠的男聲:“路清寧,剛才那異獸的元嬰丹呢?!”

傅回眯眼道,語氣很是憤怒。

這次來上古秘境本是承了那位大人的意來尋千年前魔族聖子遺落在此處的秘籍,沒想到未尋到不說,還因此處危機四伏,他的修為硬生生掉了一層!

元嬰修為的異獸,其內丹乃是大補之物,若是他能得到,煉化了去,彆說恢複修為,就是突破金丹也是有可能的!沒想到現下卻沒了蹤影!

路清寧沒睜眼,隻是冷聲:“殺那異獸的最後一劍是我補的,異獸丹自然歸我,難不成歸你嗎?”說著,她睜眼,眼尾還因未完全煉化異獸丹泛著淡淡的紅意。

傅回也不是傻子,雖說在修仙界誰殺死的異獸,異獸丹就歸誰是個不成文的規矩,但他看路清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頓時氣急攻心:“那異獸丹乃是我要獻給大人的!你將其煉化,回去怕是不好解釋。”

“尊者豈會在意區區元嬰內丹,傅回,你還是彆太瞧得起自己罷。有這時間,你不如好好打磨自己的劍法,而不是每日想些歪門邪道,再這樣下去,你與傅行之的差距隻會越來越大。”路清寧毫不在意道。

傅回的麵色青一陣紫一陣,目光陰鷙,狠狠剜了眼路清寧。

傅行之不過是靠老宗主修為才比他高了幾層,等他受了那位大人的指點,突破金丹指日可待!若是他能在宗門大比上贏了傅行之,贏了路清寧,血宗的血子之位就是他的了!

路清寧也該死!原本她方才在沼澤森林中就該喪命的,誰知道她修為被壓到金丹,還能和那元嬰七層的異獸打了十幾個回合,硬是生生撐到了那兩個散修來。

他冷哼,故意道:“你的修為比傅行之高,卻不取而代之,誰又知曉你心中所想?路清寧,你未必把自己摘得太乾淨了些。”

路清寧微頓,抿唇繼續修煉。

良久,葉星辰問:“怎麼了?”

容念風收回神識,撐著頭的手有些發麻,他揉了揉手腕,直言道:“血宗有些古怪。”

“他們血宗與魔族應當是沒有什麼淵源的,但是為何突然尋魔族聖子的遺物?還有他們說的那尊者又是何人?”

原書可沒有那麼一段劇情。

葉星辰道:“若是我沒猜錯,他們口中的那個尊者應當是妙息神尊,血宗便是他與第一任血宗宗主一道成立的。他也是南大陸六位合體修為的尊者中其中一位,無人知曉他活了多久。”

“既是尊者,與魔族關係想來也是勢不兩立,尋魔族聖子的遺物作何?”

葉星辰搖頭:“魔族聖子早已在仙魔大戰中身隕,若檀香木當真是他的遺物,除了這幾張劍法外,也沒什麼好尋的。”

“等江渡回來再問問他魔族聖子的事。”

“嗯。”

離上古秘境關閉的時間越來越近,秘境中的修者也陸陸續續捏碎玉牌離開,但江渡還是不見蹤影。

容念風:“……”

因路清寧一等人還未離開,此刻若是禦劍怕是暴露了身份,兩人隻得乾坐著等。

江渡倒是沒等到,玄天劍宗的弟子卻遇到好幾人。

“快把腳下的劍往乾坤袋裡丟啊!辰星峰都要窮死了!你看你的羅盤,舊得不行,多撿幾把劍,換的靈石也越多,到時候也能換個新的羅盤。”

“解月秋長老說了,誰撿的劍最多,就獎勵一盒上品中階、煉靈過兩次的丹藥!”

“快撿快撿!”

若非兩人現在要假裝不認識他們的模樣,容念風也是真的想多撿些劍回去換靈石。

傅回輕嗤一聲,語氣很是瞧不起:“玄天劍宗當真是窮得要命。”

辰星峰的弟子停下手中動作,白了他一眼:“你們血宗有靈石就多給我們點咯!”

容念風莫名被戳中笑點,抿唇笑了笑。

誰知傅回眼神倒是好了:“你區區一介散修,有何資格笑?”

聞言,葉星辰眼眸微暗,黑沉沉的,盯著他,空氣被壓低了幾分。

傅回隻覺後背發涼,他哆嗦了一下,吞了吞口水,硬著頭皮朝葉星辰道:“你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給你挖出來!”

容念風頓時笑不出來了,他的聲音清冽如玉,卻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問:“是嗎?”

倏而,路清寧站起身,元嬰內丹她已經徹底煉化完。

她行了個禮,平淡道:“多謝二位方才森林中救命之恩。”

說著,她將腰腹上的玉佩摘下:“若是往後有何是我能做的,儘管吩咐就是。今日宗門中的弟子不懂事,衝撞了二位。”

容念風微微挑眉,收下了玉佩。

傅回眼神陰鷙:“路清寧,你欠的人情,可與我無關!”

話落,他手中無數的水珠凝成劍,裹挾著靈力往葉星辰和容念風的方向去,隻是還未傷及二人半分,藤條從傅回的身前竄出,纏繞在那水劍上,硬生生碾碎。

緊接著,數根藤條往上,狠狠將傅回打在地上,他還未來得及嘶吼,就見路清寧平淡的眼神凝成冷劍,直直往傅回刺去,那麼一瞬間,他的腦子嗡的一聲,渾身僵硬。

路清寧的修為何時又突破了?!

路清寧高聲嗬斥:“帶著他滾下去!”

一旁血宗的弟子忙架著傅回離開。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