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因為做過妾,才知道嫡庶一字之差,所帶來的自卑感和無助感是多麼的惶恐不安。
不苛待庶女是高門大戶的修養。
這句話,與施舍何異?
可她太愚昧,自以為是的爭搶,卻不知那才是真正把墨蘭推入深淵的惡行。
她……險些害了自己的女兒一輩子萬劫不複。
想到這裡,林噙霜的心有如被刀割一般的絞痛,她的眼淚就控製不住的往下流。
看著泣不成聲的林噙霜,墨蘭的眼眶也濕潤了。
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說道,
“娘。
會長皺紋的。
娘,你還沒穿過誥命禮服微風過呢。”
一句話,便讓林噙霜硬生生的把眼淚憋了回去。
這是要強。
是要等著機會一飛衝天,讓東京城內所有人都知道,墨蘭的母親究竟是多麼的端莊威風、儀態萬千。
而即將步入中年女人所謂的儀態,所謂的豔壓,其中一部分便取決於這臉上的皺紋多少。
林噙霜一直以自己這張臉為傲,所以……不能哭。
林噙霜憋得難受,嘟起的嘴扁得活像是個鴨子。
墨蘭此時繼續安慰林噙霜道,
“娘,沒發生過的事情,不要去想太多,沒發生過的事情怎麼想怎麼有理,可它要真的這麼有道理,為什麼不會成為現實呢?”
墨蘭的話成功的把林噙霜繞了進去,她點點頭,
“好。
娘不想了,娘接下來還會讀更多的書,苦練儀態、禮儀,絕對不拖累你。”
“娘,你不是拖累,從來都不是。”
“好~你這麼說,我就信了,真信了。”
林噙霜看著如今已經亭亭玉立,用傾國傾城四字形容都有些單薄的墨蘭,鼻子不免又酸了。
她趕忙拿了帕子,擦了擦眼眶,趕忙把在外站著的周雪娘喚進來,伺候她重新洗漱梳妝。
“明蘭她們安頓好了就要來了,我得趕快重新洗漱。”
……
林噙霜把情緒控製的很好,隻是一次宣泄以後,其餘時間裡便再無任何的異樣。
她是個狠人。
對自己狠,對彆人也狠,似乎把這輩子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和她極為相像的女兒。
無論立場如何,林噙霜是位好母親,給了墨蘭她所能想到、能做到的最好。
順流而下,一路上走得並不慢。
而不出意料的是,他們浩浩蕩蕩的一行人,也還是路遇水匪。
隻是在墨蘭的提醒下,林噙霜早已經有所防備,從雇傭的侍衛數量和能力,以及可以互相搭建板材聯通的船舫上,便下足了功夫。
躲在船舫封上了窗戶的安全艙室內,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便是無驚無險的解決了這一遭麻煩。
除去侍衛立大功以外,最重要的是,早早得了書信在此地恭候多時的盛棠。
盛棠身穿戎裝,刀尖掛在腰間,背後背著彎弓與箭羽,一身行頭在走路時叮叮作響。
他走到盛老太太麵前,摘下了頭盔,鞠躬行禮問候道,
“祖母,孫兒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