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太太聽著這個稱謂,以及這有些麵熟的模樣,思考了片刻後,驚訝道,
“你是……棠哥兒?!”
“是的,祖母。”
盛老太太又驚又喜,趕忙讓其上前,好生端詳了一番,而後才轉頭對一臉懵懂的如蘭、長栯解釋道,
“如蘭,明蘭,你們估計是不記得棠哥兒了。
當年啊……”
一場大雪天,一個被林噙霜在盛府門口救下,並被盛紘救助、收為養子。
在康複以後,說是要回報恩公,拿著當時還是揚州通判的盛紘的推薦信,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從軍。
如此一彆,已經是十年。
當年七八歲的小夥子,已經是快到了弱冠成家之年。
如蘭、長栯聽完後,連連稱奇,趕忙問候道,
“見過棠哥哥!”
問候完之後,性子活潑的如蘭掩嘴輕笑道,
“哈哈哈,堂哥,棠哥。”
一個諧音梗,讓滿屋子的人都笑了好一會兒。
盛老太太掃了眼盛棠腰間象征著軍中身份地位的腰牌,眼神中有著感慨,也有著心疼。
當年這個孩子,為了回報一口米粥的‘恩’,吃著湯藥、養著身體的時候,卻還是總會固執的過來幫她院子裡做些粗使累活,有時候跑去郊外打獵,捕來的獸皮、野味都會孝敬到她的院子裡。
一個不過是不願意反駁林噙霜的善舉,卻讓盛老太太享受到了短暫、活潑的孫子承歡膝下的快樂。
她心裡五味雜陳,如今看著他即將出人頭地,心裡也滿是欣慰。
“這麼多年,要不是你還時而能寄封信回來,我都……”
盛棠拱手繼續抱歉道,“是孫兒不孝,隻是一直未建功立業,實在是不好意思去盛府打秋風。”
“哪裡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莫非當年同意把你留在府裡,是擎等著你報恩嗎?”
“彆站著了,快坐下一起吃頓飯,再回去跟林二娘子好好說說話,她啊……可是想你想的緊了。”
林噙霜“……”
其實並沒有太想,甚至基本把他都要忘了。
救他是當年墨蘭的意思,她雖然嫌麻煩,但從來都不會駁女兒的意。
與其說是讓他倆聊,倒不如讓這個盛棠好好歇歇墨蘭。
作為將領的盛棠用飯,而下屬們卻隻能在一旁同女使一樣站著等候。
而讓墨蘭略微側目的是,這其中還有顧二、顧廷燁。
顧二前半生坎坷,有一半是自己作出來的。
如今怕是已經被趕出盛府,且先前他一腔熱血維護的真愛朱曼娘也帶著兒子跑了,隻留下了一個她認為‘不值錢’的女兒。
此時的顧二,相較於先前在京中的一瞥,已經多了不少的滄桑。
從軍的生活,以及日日與匪寇生死之間的交戰,終於是讓他的腦子開始了發育。
不容易,拍手,慶賀。
隻是如果誰家的男兒成長,都要走顧二這麼一遭,那還是趁早掐死算了。
……
晚餐的時候,自然是少不得暢談的。
盛棠表示如今水匪有組織、有規模且似乎對東京貴族有所圖謀,說出了希望盛老太太等他處理完此地匪患以後,再由他護送啟程返回東京。
盛老太太聽著心裡暖和也放心,但還是問道,“這樣會不會耽擱你的政務?”
“不耽擱,在收到書信聽說祖母您要回宥陽老家的時候,我就和將軍彙報了。”
“好,好。”
盛老太太這一頓飯吃得非常開心,見到了多年未見的養孫子,發現他不僅四肢健全、身體康健而且仕途也十分的順利,步步高升、想必再過幾年就可以留任東京了。
都在身邊的好,彆走太遠,是想念也是擔憂。
盛棠跟著林噙霜等人來到另一艘船上,甚至不需要遣散眾人,障眼法與結界一開,墨蘭便與盛棠開始了‘敘舊’。
墨蘭歎了口氣,無奈的問道,
“還是像樣的,隻是為什麼總是不主動聯絡?”
“像樣的,隻是為什麼不主動聯絡?”
盛棠一改先前的智能,就像是突遇智械危機一般,歪著頭、木著表情,直直的盯著墨蘭,重複著她方才的話。
在斑駁的燭火點映,略顯昏暗的船舫中,盛棠的模樣多少有些可怖。
尤其,他還故意的,沒有收斂自己本體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