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這個也不行……不行……不行……還是不行……
他心中暗自悲歎,看著最後一個未測的孩童,心中已沒了期待,伸出的手懸在了半空,片刻後,他還是把手伸在了那名孩童的脖頸處......
結果大失所望,所有孩童都沒能活下來,老者心中愈加悲愁,背影落寞萬千。
“......還是沒成。”他漠然轉身離去,隨來的一男一女聞言隨即將孩童從樹上解開,再用繩子依次把他們的手或腳綁起來,穿成一串人拖進了背後崖壁上的洞穴裡。
進到洞中,兩人又從各自的腰間拿出一個瓶子,往死去的孩童屍體上倒出許多紅色小蟲,蟲子迅速從血窟窿鑽進孩童的體內,很快,有幾具屍體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啃食完,露出森森白骨。蟲子爬出屍體外時,個頭顯然變大不少,男子迅速將一隻變大的蟲子引裝進另外的瓶子裡,一切完成後,兩人便離開了,似乎對此習以為常,毫不在意。
洞中,窸窸窣窣的啃食聲如同惡鬼一般低吟。
靈魂擺渡在地獄邊緣,彼岸花河流詭媚無比,卻不及人間四季更替。
滿懷遺憾,不甘死去,執念化作生念,將靈魂拉回了人間。
阿野費力睜開雙眼,她來不及思考自己身在何處,身上的劇痛讓她忽略了恐懼,她想起身,卻發現身體痛得動彈不得,當看見密密麻麻朝自己爬來的蟲子時,她倏地彈跳坐起,迅速往屍體旁邊退去,儘量遠離那些惡心的蟲子,好在,蟲子沒有離開那些屍體的想法,她才得以喘氣。
看著眼前被啃食成一灘爛肉的屍體,她驚恐的又往後退了退,感到無比惡心。
她才發現自己身上有無數大大小小的血窟窿,這些傷口正在收緊愈合,疼癢無比,她不敢去撓,隻能忍著,現下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裡。
來不及多想,她拖著滿身傷痕跌跌撞撞走出山洞,外麵天空明媚清澈,陽光讓她感到眩暈,她穩住腳步,從地上撿了根木棍撐著,朝樹林外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但為了防止遇見老者和那一男一女,她隻好中途換了道,向一處無路的野杏林走去。
杏花簌簌,春風擁著芬芳,柔柔的撲在人的臉龐,似在安慰。
阿野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她想停下來休息,可每次她都對自己說再堅持一下,再走遠一點,再走遠一點。
……
血狼穀中,一位身著紅紫衣飾的苗疆少年正在一棵桃樹上悠悠而坐,他佩戴的銀飾隻有一顆尖葉形的耳環和一支彎月形的銀項,長發齊肩,後用刺繡精美的條布綁紮,顯得神毅瀟灑,額上碎發遮擋住他微蹙的眉眼,即使閉上雙眼,也能看出其中隱藏著幾分憂鬱。
他叫與楓生,十五歲,是這血狼穀中的祭司之一,他已在這裡等了一上午,往更久了說,他已經等了五年。
桃花瓣飄落在他臉上,引起一絲微癢,他不由得睜開雙眼,暗歎一聲,於此同時,樹下有人喚道:“少祭司。”
是先前的那一男一女,他們向與楓生躬身行禮。
與楓生沒去看他們,也沒問如何,從他們喚他的語氣來看,這次的結果肯定如以前一樣,依舊沒人能活下來,他隻能再等五年了,又或許是十年、十五年、二十年......
儘管與楓生沒問,樹下的兩人還是稟明了情況,“帶去的十五個孩童全死了,屍體已經處理,劉道長回了屋舍。”
“嗯,辛苦你們了。”
樹下的兩人聞言後散禮離去,與楓生坐起,看著遠處深邃的青山,癡愣片刻後跳下樹來,桃花散落風中,同他一起飄去了遠山。
他來到十五個孩童葬身的洞穴中,看到了一堆淩亂血骨,屍骨上麵全是死去的紅色蠱蟲,他走了進去,目光掃過那些屍骨,內心毫無波瀾,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的時候,他連續做了一個月多的噩夢,他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見這種場景,在這裡也有,在其他地方也有,他早已習慣。多次嘗試無果以後,他連來這裡的心情都沒有了,他來不來,結果似乎都一樣,都是失敗。
他承認自己抱有幻想,怕彆人疏忽了什麼,如今看來,他多此一舉了。
目光掃過最後一具屍骨,期待也隨之一掃而空,他暗嘲自己的僥幸心理,轉身欲要離開,可剛踏出一步,他突然停下,眼中充滿驚異,他倏地收回腳步,目光再次掃向那堆屍骨。
“不對!怎麼隻有十四個?!”
他掃視洞穴周圍,卻沒看到其他屍體,期待再次升起,目光不自覺的接觸到地上,他看到了地上的托痕,順著地上的足跡走到了洞穴外,外麵的草叢上粘有血跡,他不確定是不是那個孩子的。他又在洞穴周圍找了找,終於在不遠處的草叢上找到幾滴血跡,順著草叢看去,裡麵明顯被人踩踏過。
“沒死......居然還活著!哈哈哈哈……”
他發狂似的大笑起來,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看到了希望,他一定要找到那個活下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