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你們要殺我,要殺...(1 / 2)

攬流光 鵲上心頭 12358 字 1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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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檀出征之後,霍家的日子一如往昔。

崔雲昭一邊忙鋪子裡的事,一邊盯著弟妹們讀書,每日都不閒著,日子倒也不枯燥。

她以為自己會度日如年,可是一忙起來卻發現日子過得很快。

如涓涓細流,一去不返。

邊關戰事吃緊,每隔一旬就有戰報發來,若是平安,馮朗就會派人過來送信,告知霍家霍檀平安。

若是額外有家書,便會一並送來。

霍檀寫家書並不勤,大約一兩月才寫一次,每次家書上也不都說好,經常是他隨手記錄的邊關生活。

今日,霍檀的家書又至。

崔雲昭往往先讀一遍,若是沒有什麼問題,才會讓霍新柳給林繡姑讀來聽。

這一封家書比以往的時候都要長,一共寫了三頁紙箋,倒是費了不少筆墨。

前兩張都是寫給家裡人的。

霍檀很有寫信的天賦,這一封家書寫的倒是妙趣橫生。

比如他寫:來繞曲已有四月,一晃神,春日已至。以前未來過北地,不知北地春日的風沙這樣大,吹得人麵皮都痛。

他又寫:繞曲大營有好幾名當地的廚子,做的油潑麵非常地道,又辣又開胃,一個不小心就容易多食。這個口味不錯,我已經學會,回頭回家給你們做來吃。

一字一句,都是日常生活,平靜也平凡。

邊關的生活似乎沒有人們想象中的那麼苦寒。

不過霍檀也不會隻報喜不報憂,他也會寫:“前半月出征,一連多日未歸,頭發裡都是風沙,不是很舒服。不過放心,我隻有手臂受了點小傷,無傷大雅。

他人不在家裡,可那家書上說話的口吻,卻是那麼鮮活而親切。

崔雲昭看著,覺得他仿佛就在眼前,同她做怪,說著逗弄人的話。

讓人想要發笑。

不過,他還是受傷了。

崔雲昭輕輕摸著信紙,吸了口氣,繼續往下看去。

然後霍檀又說,他後麵要忙碌,可能一兩月都沒有家書,讓家裡人不用擔心,他會安好。

崔雲昭不自覺跟著點了點頭。

最後他挨個點名。

讓林繡姑多多鍛煉,不要在繡桌前一坐一整日,讓霍新枝多吃點飯,太瘦弱了。

又叮囑霍成樸和霍成樟好好讀書習武,最後說霍新柳,讓她得空陪著嫂嫂出去踏青。

春花開了,是踏青時節。

信的最後,霍檀說:“給皎皎的信在第三頁,你們都不許看。”

還挺調皮的。

崔雲昭忍不住笑了一聲。

她取出第三張信紙,發現下麵還夾了一塊小木板,難怪這封信沉甸甸的。

信紙對折,打開來看,裡麵卻靜靜躺著一朵未曾見過的白色花葉。

那花朵花蕊如一絲一縷,像一個倒著的油紙傘,漂亮又可愛。

花葉有些泛黃,卻也能看出曾經雪白顏色。

鮮活時一定很美。

這是崔雲昭第一次見這種花,她小心翼翼從裡麵取出放到那塊大小正好的木板上。

花朵已經風乾,枝葉單薄,顯得很是脆弱。

崔雲昭甚是都不敢碰它,生怕一碰就碎了。

信紙是兩層的,一層乾乾淨淨,專為包花,一層則是霍檀單獨寫給她的信。

皎皎,見字如唔。

邊關春早,百花盛開。

春來鶯歌,柳葉新綠,滿城皆是春色。

雖在戰時,卻也改不了天道,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四季輪轉,轉眼便作一年。

繞曲等地的花卉,博陵和伏鹿都有,並無奇特。

倒是燕州與北芒交界有這樣一種花,純白無暇,上麵的絨毛花蕊修長細嫩,迎風招展,繁花勝雪。

湊近了聞,花香也是清淡的。

很漂亮,覺得跟你很像。

問了當地的向導,說這種花叫白檀,當地人都叫它十裡香。

但依我所見,沒有那麼香,可能是以訛傳訛。

讀到這裡,崔雲昭不由笑了一下。

她捧著那木片,湊到鼻尖嗅聞,因為花朵已經乾枯,最後那點清淡的香氣也消失在數日的路途裡。

她聞過花,回看信紙,發現霍檀寫:知道皎皎要聞,不過到你手時應當無味,頗為可惜。

寫到後麵,霍檀話鋒一轉,道:此花一起開時,新春落雪,漫山遍野皆是清香,他日山河永安,我帶你再來看花海。

那時你便能知,這十裡香的威名。

信並不長,霍檀最後隻簡單叮囑。

好好用飯,好好睡覺。

好好賞這好春光。

落款是梵音。

崔雲昭仔細摸了摸這封信,把這一封信放到早就準備好的信封裡,放到崔雲昭一直用來放家書的紫檀木盒裡。

做完這一切,她才又拿起那朵白檀,再度嗅了嗅。

春日陽光溫暖,絲絲縷縷落在臉上,微風吹拂,似乎真有十裡花香,縈繞鼻尖。

崔雲昭把這朵乾花也收好,才拿著家書去了前院。

霍新柳去女學已經快一年了。

這一年裡她進步很快,變化也很大。

從一開始的反應遲鈍,說話緩慢,到現在能正常與人交流,這一年來她自己的努力和同窗姑娘們的幫助分不開。

最開始霍新枝還會陪她去書院,三個月後,霍新枝就不再陪她聽課了。

她自己選了其他的課程,每日隻是同弟妹們一起去書院,然後就分道揚鑣,各自學各自的課業。

而伏鹿書院的其他課業,也是崔雲昭建議的。

霍檀人不在伏鹿,可他驍勇善戰,數次戰勝厲戎大軍,在坊間的口碑越起他,都是年少英勇的少年將軍。

是上天恩賜拯救大周百姓的救星。

在霍檀這樣的聲望之下,崔雲昭的日子就更好過了。

不過她從來不在乎這些名聲,卻知道利用名聲能做許多事。

就比如伏鹿書院開辦的雜學。

如今年月,戰亂四起,許多人家都隻剩孤寡婦孺,崔雲昭建議辦的雜學,就是教授這些人營生手段。

他們不收學費,反而會管一頓午食,但教授學生所得的添頭都算書院,不能帶回處置。

比如燈籠、蠟燭、繡品、成衣、竹籃甚至瓷器陶坯等,都算是給書院的學費,兩相抵消。

崔雲昭一開始隻是建議,後來她考慮到這些成品可能沒有那麼大的利潤,反而會讓伏鹿書院負擔吃力,便四處奔走,聯合了伏鹿許多富戶,一起支持這項事業。

自然,所產出東西也給各家售賣。

一開始,自然是很多波折。

頭兩個月是找不到學生的,後,才慢慢有了學生。

到了春日時節,有的學生所做的東西,已經有模有樣,可以直接售賣了。

崔雲昭做事從來都很有耐心。

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她先給這些窮困潦倒的婦孺生機,然後慢慢開更多的課程。

比如算賬,比如簡單識字,比如更高級的刺繡等,這一次不需要她們奔走相告,就已經有人來報名了。

這些課程,都是家境富裕的姑娘家來學。

或許,在崔雲昭等人的帶領下,她們也覺得不能困於家宅,一生仰人鼻息。

學會的東西,不管有沒有用處,總是自己的。

霍新枝學的就是識字和算賬,如今已很有小成,簡單的遊記她自己就能讀懂了,平日得了空閒,也會領著霍新柳和林繡姑一起來讀,日子豐富許多。

家裡的生意霍新枝也打理的很好,不需要崔雲昭操心。

這幾個月來,霍家可謂是蒸蒸日上,日子紅紅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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