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磊滿臉謙卑:“是,馬管事說的是。”
馬管事從懷中取出一遝銀票放在桌子上:“這是你們此次的份例。時間也不早了,我明天還要趕路,就先去休息。”
說罷,馬管事站起身,龔磊急忙站起來相送。
……
夜幕下的小河子村靜謐、祥和,伸手不見五指,不過六子租住的小院中卻透著光亮,窗戶紙上還有著人影。
六子將乾糧熱了熱,又做了一鍋熱湯,給鐘爍和宇文耀分彆盛了一碗。
趁著鐘爍和宇文耀吃飯,吳大膽將自己在大肚船船艙中看到的全都說出來。
鐘爍沉吟一番道:“上鎖的艙室裡麵放著的很有可能是那些黑衣人藏匿起來的弩箭。”
宇文耀連忙開口:“不錯,肯定是弩箭,要不然這些賊人也不會將其上鎖。”
一旁的六子頓時瞪大眼睛,滿臉焦急地看向鐘爍:“弩箭?什麼弩箭?”
鐘爍心道不好,若是不將此事講清楚,回去之後,六子肯定會對慕曉曉亂講,徒惹其擔心,於是連忙讓宇文耀解釋。
宇文耀點頭,然後一邊吃,一邊將情況大致講述一遍。
聽罷,六子一陣後怕,但是見鐘爍現在沒事,便不再多嘴。
過了一會兒,六子皺著眉頭問:“少爺,那枚官造羽箭究竟是怎麼回事?”
聞言,一旁的吳大膽側著耳朵仔細聽,他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鐘爍把嘴擦乾淨,緩緩說道:“你們還記得初九那天,咱們中午從鴿子口回到客棧時遇見的那位行商說的話麼?”
宇文耀想了想說道:“那位商賈說‘他的貨船就跟在鹽船後麵,快要到鴿子口時,他們遇到巡邏的水兵上船檢查,然後沒多久便有快船告知鴿子口有船傾覆,讓貨船暫時停靠’。”
鐘爍激動地說道:“不錯,就是這些。我想當時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由朝廷鹽場製造的平價官鹽經運河運往江淮地區。可就在運鹽的官船經過飛流渠鴿子口時,被巡邏的樊良營水兵以檢查的名義叫停,待水兵全都上船後,他們突然發動襲擊,殺害了所有押船的鹽場鹽工,將船上的大批官鹽劫走並藏匿起來。等到每月的初十、廿十,他們再將劫掠來的官鹽在樊良湖賣給私鹽販子。”
“而我們在鴿子口碰巧發現的那枚羽箭,很有可能是鹽船遭到襲擊後,一名押船的鹽場鹽工倉皇逃離時被樊良營的水兵射中。重傷之下,那名鹽工為了活下去,拚命地朝岸邊逃離。可是,樊良營的水兵並沒有打算放過他,連忙派人追殺。”
“終於,水兵在鴿子口的河岸上將鹽工攔下。生死之際,鹽工將身上的羽箭拔出藏在階梯牆角的草叢中。當時情況緊急,追殺鹽工的水兵不察之下沒能發現藏在草叢中的羽箭,為了不被人發現,這些水兵隻能匆匆離開。”
皺眉思索一番,宇文耀緩緩點頭:“大人說得對極了,那塊帶有‘鹽’字的血色布塊恰恰能夠證明押船的鹽場鹽工絕不是死於溺水,而是遭到了襲擊。”
吳大膽眼睛放光,就像看待神仙一樣看著鐘爍,滿良的不可思議。
頓了頓,六子接著問:“少爺,接下來咱們要做什麼?”
鐘爍麵色凝重:“剛剛說的這些還都隻是我的猜測,若要知道鹽船傾覆的真相,還需到鴿子口探查。”
六子、宇文耀以及吳大膽全都點頭,表示同意。
就在這時,窗外響起陣陣雞鳴和幾聲犬吠,屋中四人向窗外看,隻見漆黑的夜幕逐漸褪去,一絲絲光亮湧入天地,將無邊的黑暗緩緩驅散。
鐘爍嘴角微微勾起,輕聲說道:“天就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