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悄退去,不久東方出現一抹兒魚肚白,天光彌漫,沉寂一夜的寧州城漸漸蘇醒,再次充滿活力。
天空中,太陽緩緩移動,從最低點爬到最高點,然後又慢慢地向西偏移。
王李氏時不時地來到幾人吃放的房間查看情況,看看幾人醒了沒有,並且廚房爐火上還溫著茶水,宿醉的人醒來喝上一口,胃裡便能暖和許多,身子也舒服一些。
未時三刻左右
王忠艱難地睜開眼,又重重地眨了幾下,視線才逐漸清晰。
下意識地伸展身子,被子卻一不注意掉在地上,王忠彎下腰撿起被子,起身看了看還在睡覺的三人,笑著搖搖頭。
王忠抱著被子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恰好迎頭撞上前來查看的王李氏。
王李氏麵帶微笑,伸出雙手就要接過被子,聲音輕輕地說道:“你醒了,廚房爐火上有溫茶,趕緊去喝一口,暖暖身子。”
王忠笑著將被子遞給王李氏,然後來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舒舒服服地喝了一口,一臉的滿足。
沒一會兒,王李氏也跟著來到廚房,重新添了一壺茶水放在爐火上:“上午城裡的流氓來家裡了。”
王忠頓時眉頭一皺,端著茶杯的手在空中頓了一下,然後放下茶杯,急忙圍著王李氏查看一番,聲音顫抖著說道:“你沒受傷吧?”
王李氏白了王忠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能有什麼事?這可是衙門捕頭的家,哪個流氓有這麼大的膽子,敢來這裡鬨事?”
王忠撓了撓頭,尷尬地笑著:“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不過話說回來,哪個流氓來家裡了?”
“胡山的兒子,胡小飛,見你們都睡著便走了,不過走之前留下一名隨從在這等著。我讓他進來坐著等,他死活不同意,非得在院子外等著。”
王忠點點頭:“不進來就不進來吧,不用管那麼多,不過胡小飛莫名其妙地來乾什麼?”
“留下一張請帖,說是給鐘爍的。”
王忠心中滿是疑惑:“請帖?還是給鐘兄弟的?拿來瞧瞧。”
“就在正堂放著,要看你自己過去看,順便把茶壺帶過去,估計那幾位客人也快醒了。”
“也好。”
王忠提著茶壺來到正堂,一進門便看見放在桌子上的請帖,將茶壺放在桌子上,拿起請帖小聲讀著:“寧州城校尉府校尉蔣世明恭請……”
“蔣校尉怎麼會請鐘兄弟?莫不是鴻門宴?”
王忠心中雖然充滿疑惑,但他並沒有將請帖打開。
他想不通,決定等鐘爍醒來後仔細問一問。
又喝了幾杯茶,吃了幾塊點心,王忠重新回到幾人喝酒的房間,靠在椅子上靜靜地看向鐘爍,皺眉思索。
大約半個時辰後,鐘爍有了動靜,兩隻胳膊都被壓麻了,他強撐著艱難起身,下意識地抓住背上的被子,坐在桌子旁定定神。
王忠起身去廚房將茶壺提過來,給鐘爍倒了一杯:“喝吧,你嫂子準備的溫茶,喝了之後,就沒有那麼難受了。”
鐘爍喝了茶,洗了臉,終於清醒了!
王忠將請帖遞給鐘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鐘爍,想從鐘爍的表情中察覺出一點端倪:“胡小飛上午來見你,但那時候你沒睡醒,他便留下一張請帖和一名隨從。”
把請帖看完後,鐘爍神色平靜地說道:“不是什麼大事,帖子中說蔣校尉要見我,讓我定個日子。”
王忠皺著眉頭,眼神中充滿擔憂:“蔣校尉要見你,莫不是鴻門宴?”
鐘爍坐直了身子,十分自信地說道:“胡小飛能正大光明地過來送請帖,應該不是鴻門宴。不過王大哥放寬心,就算蔣世明撕破了臉擺一出鴻門宴,小弟也不怕。”
聽了這話,王忠看向鐘爍的眼神變得更加複雜,不知道鐘爍的底氣從何而來,不過他也知道,能說出這種話的人絕不簡單。
每個人都有秘密,王忠也就沒有繼續追問。
其實鐘爍也沒有什麼底牌,若蔣世明真的要除掉自己,那他就隻能拚命了!
鐘爍走出大門,來到街上。
在對麵茶棚歇著的隨從一看到鐘爍,便急忙跑過來:“鐘大爺誒,您可算是醒了,讓小的一陣好等。”
鐘爍板著臉,沉聲說道:“告訴胡小飛,這幾天都可以。”
“那就明天?”
“可以!”
“那小的先告退了。”
當天晚上,那名隨從來到縣衙,帶來了新的請帖,俯著身子恭敬地說道:“鐘大爺,校尉在飄香樓定了位置,望您明天中午準時到。”
“知道了。”
第二天
抬頭看天空,幾片陰雲散布著,陣陣微風夾雜著絲絲涼意吹過寧州城,似乎告訴眾人今天不是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