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振平冷哼一聲:“你馬上就要死了,還有必要知道麼?”
鐘爍苦笑:“正因馬上要死了,所以才更想要知道真相,最起碼死的明白。”
“好,本官今天就發發善心,讓你做個明白鬼!”
略微沉吟,武振平緩緩說道:“其實本官知道,不論是你還是朝堂諸公,你們都在懷疑是本官將安撫使張智成除掉,而後又把賑災銀貪墨。”
“可是本官現在告訴你,你錯了,朝堂諸公錯了。本官雖然愛財貪權,但是也知道什麼錢該拿,什麼錢不該拿,八十萬兩賑災銀,本官連一塊銅板都沒有拿!”
“那可都是百姓的救命錢,若是拿了,本官自己心裡這一關都過不去!欺天容易,欺地容易,欺人更容易,可要想騙過自己的心,則比登天還難!”
天地可欺,唯心關難過!
鐘爍心中大為疑惑,自己的小命現在可是被武振平捏在手中,武振平沒有必要撒謊:“那你為何要殺害安撫使張大人?”
武振平歎息一聲:“那隻能怨他運氣不好。當時,本官巡查完長陽縣防務,恰好夜宿在宜都縣。南越國的水匪將賑災銀劫走後,安撫使張智成得到消息,前往碼頭查看。”
“不巧的是,一批運往他處的私銀正好停靠在宜都縣碼頭,更不巧的是,藏匿私銀的船還被張智成的手下發現。等本官帶兵趕到時,正撞見張智成將船上的私銀搬到碼頭上。”
武振平又是一聲歎息:“就像對待你一樣,本官給過他機會,讓他將那批私銀和本官平分。可是他和你一樣,是頭倔驢,心中裝著朝廷大義,根本沒有考慮過自己。”
“沒辦法,本官隻能送他上路,送碼頭上所有人上路,並把他和碼頭上所有人的死全都算在南越國水匪身上。”
頓了頓,鐘爍繼續問:“可你為何要殺害監察使姚大人?”
“那是個意外。”
哦?
鐘爍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解。
武振平道:“張智成被殺的那天晚上,本官以為宜都縣碼頭上的人已經被全部解決。但是接到長陽縣令賈博遠的信後,本官才知道還有一名碼頭苦力、南越國的細作胡誌安沒有死。”
“更加意外的是,姚思賢竟然通過客船人員登記簿找到了這個胡誌安及其同夥。而胡誌安這個蠢貨竟然將碼頭上的私銀看作賑災銀供述出來。”
“知道消息後,本官就知道姚思賢也留不得了。於是,本官假借巡查防務之名趕往長陽縣。到達長陽縣後,本官命麾下水兵假扮水匪除掉姚思賢及金吾衛護衛。”
鐘爍一臉疑惑地問道:“為什麼不直接派兵除掉姚大人,之後再對外宣布姚大人是被水匪所殺?這不是更簡單?何必要假扮水匪呢?”
“吃一塹長一智,之前胡誌安意外發現船上的私銀,並跟著南越國的水匪逃離碼頭,留下了隱患。因此為了防止在圍殺姚思賢的時候再出現意外,本官隻能命水兵假扮水匪除掉所有知道私銀的人,即使有人逃離,也不會扯到本官頭上。”
“果然,當天姚思賢麾下的一名護衛就來到長陽縣求援。順水推舟,本官帶兵趕到現場。此舉不僅除掉了姚思賢,還能讓姚思賢的手下證明姚思賢的死和本官沒有一點關係。”
聽了武振平的解釋,鐘爍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碼頭上所有人慘死的真相。
南越國的細作胡誌安和監察使姚思賢都將碼頭上的私銀看作了賑災銀,這才引來了殺身之禍。
看向鐘爍,武振平冷笑:“知道了真相,現在可以上路了吧?”
鐘爍同樣露出笑容:“不急,本官還有一事要問總管大人。”
“何事?”
“胡誌安搶來的五萬兩白銀,如今在何處?”
“除掉姚思賢之後,本官就將銀子分給麾下兄弟們了!”
話剛說完,武振平突然感到不對勁,他瞪大了眼睛問鐘爍:“你怎麼知道胡誌安搶了五萬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