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頭頂落下輕柔的手,緩慢揉了揉,耳邊是男人初醒的沙啞聲音:“我們一一,這是受什麼委屈了?哭的我在夢裡都心疼死了。”
宋溫旎布滿淚痕的臉猛地抬起。
對上了賀司樾清泠泠卻漾著柔和的黑眸,他臉色仍舊很蒼白,唇色淡的沒血色,就算是重傷未愈,可那破碎感,讓他這張臉仍舊完美無瑕,他艱難地用大拇指,一寸寸擦拭她臉頰的淚水,越擦越眉心緊擰,心疼的肺部都在抽搐:“我就說我怎麼一直在做噩夢,夢裡也夢到你在哭,我想趕緊抱緊你安慰你,想為你討公道,可我怎麼都動不了,怎麼拚命掙紮都碰不到你,我都快心疼死了。”
說著,他緩了緩:“你看,我就是舍不得你哭,這不是醒了,趕緊來哄你了。”
男人不似對其他人那麼清冷漠然,此刻溫柔地讓人更加想哭。
宋溫旎緊緊握住他的手,眼淚不停地掉:“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擔心你!如果你死了……我……你要我怎麼辦?”
賀司樾勾勾唇,“我怎麼敢,留你一個人,我怕你受委屈沒人撐腰,放心,我命大,不守夠你這輩子,我舍不得死。”
宋溫旎狠狠一顫。
她緊緊握住他的手,哽咽著:“嗯,你福大命大,老天爺不會收你。”
賀司樾摸了摸她冰涼的臉頰,“能說說了嗎?為什麼哭?”
他仍舊在意,他不希望他的一一,有任何不開心。
宋溫旎紅著眼對上他視線,“你……到底什麼時候知道了我的身份?關於我生父。”
賀司樾目光恍惚了下。
是十幾年前,在宋溫旎去港區看望媽媽時候,那時候他出車禍不久,還在醫院休養,偶爾會四處走動,那時候他遇到了在花園拉小提琴的宋溫旎,那麼明媚乾淨,後來他莫名其妙總喜歡下意識看向那一角落尋找她的身影,再後來,他偶然知道了她媽媽病房,她媽媽情況。
可沒想到,在其中一天,他遇到了去偷偷看望宋懷瑜的宮廷筠。
在門口聽到了宮廷筠握著宋懷瑜的手說,“我們女兒出落的很漂亮,像你多一些,小提琴拉的也好,可我沒有正當身份麵對她,讓她認為陸耀明是她父親,她是不是會相對來說沒有那麼大心理壓力?”
從那時候開始。
他知道了表姑夫的秘密。
從那時候,他明白了表姑為什麼時常發瘋。
從那時候,他對宋溫旎關注更多,不受控製的。
情愫漸起。
直到後來,符青容發病做極端的事。
他拚了命也要救下她,從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他對這個小姑娘,將會是一生的執念。
他想保護她,想愛她,想給她一個避風港。
可他也要麵臨符青容去世後奶奶的怒火和憎恨。
他甚至不能讓她的身份大白於天下,他害怕奶奶的遷怒,害怕因為他愛上奶奶仇人而被奶奶對她更加不擇手段,他半分不敢行差踏錯。
可事到如今,他幡然醒悟。
他應該,毫無保留站在她身邊,堅定的握住她的手,給她一方安寧的。
而不是選擇掩蓋所有,用以為保護她的方式給了她另一種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