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了起來。
那邊立馬傳來了溫故的聲音:“爸爸,打雷了我害怕,你回來陪我好不好?”
溫故很少會有撒嬌的時候。
以前也沒怎麼聽他說害怕打雷,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賀司樾緩緩垂眸,看著左手無名指的婚戒,喉結滾動著,強行壓下那不穩的聲音:“好,等爸爸,爸爸這就回來陪你。”
他怎麼能被打垮呢?
他還有溫故需要考慮。
他甚至是一個連死都不能選擇的人。
他必須活著,且痛苦的活著,才算是對自己的懲罰。
雨來的急驟,擋風玻璃豆大的雨滴砸下來,賀司樾臉色很差地目視前方,握著方向盤的手還是僵硬的,似乎神經中樞都已經無法輕易操控這具行屍走肉般的身體。
油門緩緩地往下踩。
極強的推背感下,心臟緩慢失衡,感受著短暫的缺氧,好像隻有這樣,才能夠短暫的麻痹一下那折磨人的痛意。
思緒亂如麻。
他無法徹底的冷靜。
腦海裡不斷翻湧著宋溫旎承認孩子是她為俞慕行生的表情,她是那麼的溫和,似乎能為俞慕行生一個孩子,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可這種幸福感,好像是他從未帶給她的。
他……
對她總是那樣不好。
悔嗎?
他不後悔愛她,他隻後悔,沒能好好愛她。
遠方一聲長長的鳴笛生生截斷了賀司樾的思緒,他驟然醒神,卻看到正前方極速衝過來一輛打滑失控的車輛,他因為走神沒有控製好車距,眼看著要撞上,他臉色一變,猛地打方向盤,調轉方向,直直朝著護欄衝了過去。
頃刻之間。
砰!
巨大的聲響,在雨夜裡格外清晰。
車頭撞到嚴重變形,冒著團團黑煙,車內,男人倒在了方向盤上,陷入了昏迷——
*
啪!
手中盤子猛不防落地。
發出不小的動靜。
宋溫旎往後退了一步,看著腳下已經摔的四分五裂的盤子,忍不住皺了皺眉,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剛莫名走了一下神就手滑了。
“怎麼了?”俞慕行反應極快,聽到動靜快速衝了進來,看到地上碎裂的盤子,立馬緊張地握住宋溫旎的手仔細檢查:“有沒有傷到?我來弄,小心彆踩到碎片。”
宋溫旎皺了皺眉,她就是想洗個水果吃,今天水逆不成?
偏頭看了一眼窗外,這雨倒是越下越大了。
“沒事,我沒傷到,彆緊張。”她輕笑著安撫俞慕行。
俞慕行卻不放心,深眸看著她,“先出去,這裡交給我。”
他這樣一個身居高位的男人,半蹲下去將碎片全部撿起來,又用心的拿保鮮膜裹好,以防萬一扔垃圾出去把環衛工人割到,總是那樣細致又妥帖,教養幾乎是刻在骨子裡。
宋溫旎看著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調侃道:“難怪那麼多名流千金想嫁給你,俞老板,你還有什麼缺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