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靠山山倒(2 / 2)

平原大時代 棟梁A 11046 字 2024-04-06

“男爺們今天就在院裡吃,敞亮。”

莉莉過來從大菜盆裡捏了一個雞肉,吸嘍吸嗦的吃。

“看把你給饞的,去你李萍姐家把她和你龍雲叔叫來一塊吃,兩桌飯坐得下,人多了熱鬨,人天天教你畫畫不容易。”

“哎!”莉莉跑去找李萍姐。

李萍和龍雲進院時,大家正往桌子邊坐。看見誌強和興邦李萍有些不自在,臉一紅,打了招呼往客廳裡女桌上坐。興邦拉著誌強跟他耳語,“比以前更漂亮了!就是還沒找對象,也不知道再等誰!”

誌強眼一瞪,“不要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撐死個眼,餓死個……”

翟柏濤跟龍雲打招呼,“來老弟,坐我旁邊,都是一幫毛頭小子,咱倆還能說說話。”

龍雲也沒客套一屁股坐到了翟柏濤旁邊。翟柏濤早年判斷很對,他龍雲當了一輩子教授,也沒領到一個研究課題,脾氣耿直的他臨到退休硬是沒跟校領導提過一個字。

院裡八個老爺們,一箱杏花村酒差不多了。餘明和興邦把一桌酒都滿上。翟柏濤看著齊刷刷的二代人很感慨。

“你們都大了,也算初有成就,隻要堅持下去,走光明大道,肯定會有遠大的前途,讓我們舉杯為了明天乾杯!”

“為明天乾杯!”

酒一下肚,氣氛就更熱烈了。傳家要老姑父談談對經濟政策回潮的看法。翟柏濤放下了酒杯,講了這樣一段話。

“不論是戰爭還是建設,我總結我們勝利的經驗就一條:我們既打遊擊戰,更打戰役戰!

建國後我們的核心目標就一個:建設一個國強民富的強大國家,讓大家過上好日子。

和西方不同,我們更依賴政策治理國家。相比體製和法律,政策的特點就是以快打快,以變製變。我們決策者有較強的創造力,允許改變一些已有的規定來適應情況的變化,並在執行過程中不斷調整,應對高度的不確定性。各種戰術和手段我們都用,不管是傳統的、非傳統的,還是從國外借鑒的,隻要可利用,就反複嘗試。我們既主動出擊又迂回調整,不斷檢驗和發現現狀的局限,抓住每一個可能的機會使形勢向有利的方麵轉變。

最終我們實踐出了一條路,發展有了突破口,它就在改革開放這個城牆口上。

1978年,鄧公訪問新加坡,在晚宴上向李光耀表示祝賀,李問他要祝賀什麼呢?鄧公說祝賀你們有一座美麗的城市,一座花園城市。李光耀回應說,你們完全可以做得比我們更好,因為我們是中國南方沒有土地的農民後代。你們有學者,有科學家,有專家。你們將比我們做得更好。

你想,新加坡,一個沒有天然資源的小島通過引進外國資本、管理、技術,能夠給人民創造美好的生活,我們當然有能力有條件做的更好,我們沒有理由做不好,真做不好,在座喝酒的每一位同誌也無法理解。

鄧公返回國內後說服人民需要向世界開放經濟,要向世界學習,特彆要向新加坡學習,要做得比他們更好。這是我們開始興旺的起點,是一個重要的轉折

點。我們從此再也沒有回過頭去。

你們要記住,改革開放的大門打開後,人們發現,發展經濟除了計劃經濟這棵小樹以外,還有一個更好乘涼、更能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那就是市場經濟。我們的人民已經體會到市場經濟帶給我們的巨大福利,並要堅定不移的走下去,這已經成為民間自發的行為了,**不可違!你嘗了糖的甜,怎麼會再心甘退回去舔藥的苦!

確定改革開放是切實可行的,能夠實現我們國富民強的核心任務後,我們就要進行戰略級彆的戰役了,打幾場經濟戰役,確立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製機製,推行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開放沿海港口城市發展對外貿易,放手放權發展民營企業。

在發展的大潮中,回潮隻是大潮的一點浪花。”

龍雲本來沉默不語,聽到這裡他接過話來,“講的太宏觀了,具體到個人,這些小夥子們該怎麼辦?我的親身經曆告訴我們一定要穩,多看少動,聽到號令再行動,不然即使你是一個無辜的小浪花,也會像我一樣被棄之如敝屐,前途就完蛋了。”

大家哈哈大笑,不論是進取型乾部,還是保守型乾部看起來都是如履薄冰,沒有保身的萬全之策。

國強歎道,“都說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紅薯。但是一個乾部要有擔當乾點實事還是要一定膽魄的,甚至要壓上身家性命。”

在翟柏濤眼裡,他和誌強、興邦屬於敢闖敢乾的,這個國強彆看是上海乾部還是典型的保守乾部,做起事情來束手束腳。

“你們這些年輕的官員、學者、資本家越來越多地接觸西方,了解世界,能說流利的英語。你們更應該明白我們是實用主義者,決心要塑造一個富裕發達、擁有先進技術的國家。

我們國家這麼大,地域遼闊、各地差異較大,情況不同。上麵確定了政策目標,政策工具允許由地方摸索和嘗試,這種反複試驗及不斷反饋的機製非常適合采用多樣化的政策工具和培育不同的動員組織模式,讓上麵無論麵對何種情況都能找到相應的政策工具。

這種上麵和地方互動的製度安排充滿張力、高度靈活。你們年輕乾部的前途就在這探索政策工具的成就上。如果你能在地方發起實踐和試驗,探索出行之有效的政策性工具,成功上升為國家政策,你的官帽子就能比我的大,我預測你們這一代將湧現出一批改革派,成為精英。”

興邦站起來,“為了成為精英我們該乾一把。”

誌強把酒杯舉起來,“是該乾一把,先把手裡的這一把乾了。”

吃完飯,照例要去清涼山上逛一逛。路上一大群人漸漸分了三波,女人和孩子們衝在第一波,歡聲笑語。幾個年輕人是第二波,抽著煙高談論闊,翟柏濤和龍雲走在最後。

翟柏濤明顯老了,路走三步歇兩步,龍雲腿腳利索的多,身體倍棒。

“看看,身體是本錢。你在大學裡被擱置了十幾年,也不全是壞事,身體倍棒。人善人欺天不欺,彆人欠你天還你。”

“一開始不給我搞項目也挺煎熬,後來慢慢看開了清心寡欲無欲無求也自在。人太閒也不行,我就按著自己性子來,搞了一個太陽能發電和儲能研究著玩。沒想到有心插花花不開,無心栽柳柳成蔭,一下子搞了好幾個專利。現在無錫有幾家公司來跟我談合作。”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人有先來紅、後來紅、中間紅、兩頭紅。你是後來紅。”

“夕陽紅吧。不管怎麼說也算紅一回,沒有白活。”

“嗯,大部分人一生兢兢業業都不紅,這是宿命。”

“老同誌也講宿命了?”

“成功和信仰是兩碼事。你信仰是高,早年隱姓埋名搞核研究不也是沒成功!不是宿命是什麼?”

“確實,大人物不是隨隨便便成功的,都是星宿下凡塵。”

“乾啥都講因緣際會!老弟,我原本以為我們能成為親家,當時誌強迷李萍迷戀的不行。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兩人竟然沒成。”

龍雲也歎了一口氣,“感情這東西誰也說不準,當然誰也不知道自己選擇的對不對。”

“李萍也不小了,該找個婆家了。”

“我也愁的慌。”

“不行回頭擱廟裡抽一簽。瞧瞧姻緣。”

龍雲笑了,科學的儘頭是玄學,信仰的儘頭是心靈的自我安慰。

在清涼寺大家都慫恿李萍抽一簽,李萍紅著臉搖出一個姻緣上上簽《花開結子》,簽語:花開結子喜逢時 賴得春工造化機 所望求謀皆遂意 衣錦還鄉事可期

興邦湊過來看簽,“李萍你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要連中三元,結婚、生子、發財。”

“哪有這樣的好事,我等了這麼久都沒人追我。”

振邦也把頭湊過來,“不是沒人追,是沒看到你。”

開始有人笑。

“哎,天有些熱,走,去掃葉樓看看。”振邦站在青檀樹下渾身燥熱。

興邦不願意讓弟弟太窘迫,摟著弟弟往

前走。沿著彎曲而陡峭的石台階,上到一個小高山,跨過半圓頂山門,進了小院,這就是掃葉樓了。院裡古樹參天,清涼多了。又穿過半畝園,來到正院,一個白牆灰瓦的正廳偉岸著,立於廳中就可是遠看風景,既彆有洞天又清淨雅致。

四下無人,興邦問老弟,“喜歡李萍嗎?”

“喜歡。”

“哈哈哈,當初誌強和我也都喜歡,但都沒追到,現在看你的手段了。”

“嘿嘿嘿,一家有女百家求,誰追到是誰的本事。”

“那是自然。”

“這個清涼寺有點意思,很有看頭。”

興邦哈哈大笑,“彆人不說,你肯定喜歡這裡,這是你愛情起步的地方,因緣際會,我們中國人最講究這個了。”

兄弟倆都喜歡人文景觀,把掃葉樓裡裡外外都看了遍,前莊主龔賢生前賣畫課徒,生活清苦。死後倒成了金陵八大家之一,隻字片畫都能價值千金。

興邦說,“你我都是凡人,要活在當下,過去不戀,未來不迎。不可學龔賢。”

“哈哈哈,我們都是現實主義者,不是沽名釣譽之輩,不搞虛頭巴腦的。”

“走吧,下山了,他們肯定都從山頂下來了。”

出了掃葉樓,果然大家都在一個小廣場上歇腳。宗月琴掏出一袋子水蜜桃,每人發了一個。黃芩坐在長條石凳子上咬了一口,“真甜,吆,這個桃還有香氣唻。”

“這是本地一個特有的品種,彆的地方吃不到,不是說有多貴重,實在是這個東西嬌貴,運輸一顛簸,皮就破了,桃也就壞了。”

黃芩把宗月琴拉過來輕聲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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