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不親,隔代親。有了傳家這個寶貝蛋,宗老三覺得日頭過得特彆快,苦也不那麼苦了。
二狗先是跟著人到了瓦房店礦挖煤,黑洞洞的煤窯子像個吞**。同來的人輕車熟路往裡鑽,二狗牙一咬也跟著下了窯。人隻有到了最低穀,才能走上挖窯的路。
一個班組下來,二狗已經累到虛脫,整個人蓬頭垢麵,渾身黢黑。他成了彆人口裡的煤黑子。爬出窯口排隊去領了兩個饅頭一碗白菜湯,就進了安排給他的地窩子,這是住宿的地方。
地窩子很黑,牆角裡扯滿了蜘蛛網,秸稈做得門幾乎全爛掉了,啥也攔不住,一個勁的往裡透寒風。一個地鋪上鋪著破席和一個麥秸草苫子。一個牆角安一個爐子,煤窯不缺煤。爐子的煙筒直接捅破地窩子朝著天。接口處發黑而濕潤,不斷地撲嗒撲嗒地滴溜水珠。
度日如年,硬耗了一個月,二狗總算領了人生第一份工資。老板倒也仁義,每人發了5塊錢讓回家探親。不是老板心善,最近瓦房店其他幾個煤礦鬨**鬨的厲害。
二狗在街上給自己和家裡人每人置辦了一雙棉鞋,又買了羊角蜜等果子,在一個雪花如鵝毛紛紛揚揚地傍晚登上了泇水村的堤。那天的雪真的很大,呦山雪花大如席 。栓柱正在燒臘八粥,看見一個雪人由遠及近來了。
“哥哦,快接把手。”
是二狗。
栓柱滿眼含淚直接將弟弟擁在懷裡。摸著二狗冰冷的手,趕緊把二狗的行囊接過來,“快進屋,我給你加把柴。”
傳家穿著新棉鞋在屋裡興奮的走來走去,“真暖和,二叔,真暖和。”
宗老三不緊不慢的抽著煙鍋子,看著二狗挺直的脊梁,他打心眼裡高興,人活得就是一口氣。宗家老二成人了。
團聚總是短暫的,第二天天剛亮,二狗就又奔向了瓦房店,**的是這一走,就再也沒回過故鄉。
瓦房店煤礦在二狗回家探親期間塌了,和二狗同來的夥計被埋了進去。煤礦並不是自然坍塌,郝鵬舉以軍需為由要收歸部隊,打仗備戰。老板不願意交礦就被連人帶礦一起炸了。
二狗兩眼一抹黑,沒地方打工,餓了兩天。無目的的走到碼頭,看彆人乾裝卸工,他也學著乾,掙的比煤礦少的多,好在有飯吃,先乾著,騎驢找馬吧。
這天碼頭停了一艘貨船,老板在岸上辦完事登船再去淮海城。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