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張恩佐也是笑了,“上次我二人不就是隆冬去的嗎,可惜那穀下是片地熱溢出之處,四季高溫,雪花都落不到地麵,那些毒物跟本就不曾隱跡。”
“那可如何是好?”楚月這下也是皺起眉頭來了,“那大叔叔剛才還要帶著鷹擊弩再去乾什麼?”
“唉……”張恩佑看了大哥一眼,“而今我們已經知道,苦艾熏煙可驅蚊蟲,雄黃加上幾味藥物製成香囊掛在在身上,丈餘之內那赤睛蟾蜍也不敢近身了,可唯有這蟒蛇,不但行動敏捷,而且皮糙肉厚,平常兵刃竟然傷它不得,又不知何物能克製於它。你大叔叔這次才要以身為餌釣出此獠,讓我一箭將它射死。”
“那也太危險了!”楚月瞪大了眼睛看著張恩佐道,“大叔叔,您也太敢想了吧。”
張恩佐聽了老臉一紅,張恩佑也趁機道:“是呀,想那蛇隻有手臂粗細,行動迅捷,鱗甲滑膩,你們也知道這弩隻能射得一箭,而且力量極大,這箭射出去上揚太大,雖有望山也是甚難取準,我若一箭不中大哥豈不危矣。而且蛇不易死,若是不中其七寸跟本無用,就算是中其七寸之地,也不是一時半會說死就死的,到那時這畜牲發了狂必然到處肆虐,不但人有危險,恐怕那屍骨與針匣也要不保,所以我說這險不值得冒。”
“是呀,前輩,此事萬萬不可啊。”蕭寧也說道。這裡話正說著,屋門一開錢飛鵬和張紅線也已經回來了。
張恩佑起身接過二人手上的匣子,推到楚月麵前道:“給,丫頭,你快快拿走,彆再什麼時候大哥又惦記起來。”
楚月笑著接過來打開一看,隻見裡麵是一隻精巧的手弩,通體黝黑,大約有尺許長短,鑄成一隻展翅的雄鷹。鷹嘴張開可放弩箭,顯然機括俱在鷹腹之中,腹下有握把,有懸刀,鷹尾上翎毛翹起以為望山。鷹腹一側開有一空,旁邊放著一根拇指粗細,一尺來長的鐵杆,一端扁平一些,一端鑄著一個茶杯大小,船舵似的圓環,這當是上弦的絞盤了。再往一旁放的是兩支銀光閃閃的短箭,就是那寒鐵箭了。
楚月見這東西造的精巧,一時間也是愛不釋手,不想拿到手裡卻甚是墜手。這會兒張恩佑也回到座中,拾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又道:“丫頭,你也知道,這寒鐵箭本有三支,當日胡前輩為殺那牛百裡用去一支,沒來得急收回,而今也隻剩兩支,若是用儘,也隻有再放普通的鐵質弩箭了,到那時難免威力大減。而且此弩因為極是強勁,弦不易上,上弦之後也不可久存,一刻鐘內必須放出,若不然機簧受損變形,也就不可再用了,丫頭你可在這空放一弩試試如何。”
楚月笑著點點頭,拿出絞盤插入鷹腹,手握圓環,五指卡住環上橫撐,猛然間一用力,絞盤竟然紋絲未動,這下她不由得抬頭看了看張恩佑。張恩佑捋須一笑道:“這弩威力全在機簧,此弩機簧極為有力,非蠻力能使之屈服。就算有絞盤相助,你亦需集內力於手上,才可上動此弦。等絞盤轉至三圈,你耳聽‘哢啪’一聲輕響,就是機簧已然到位。到時抽出絞盤,再從鷹口放入弩箭就可。”
楚月聽了輕應了一聲,暗聚內力於手上,這下一用力絞盤才緩緩而動。就聞鷹腹中是“咯咯”直響,果然轉至三圈之後就聽“哢啪”一聲,再轉已是轉不動了,到了這時,竟是過去十餘息之久。
這下楚月雙手平端此弩,向著屋外瞄了一瞄,底下懸刀猛然一扣,就聽“砰”的一聲,隻見她手臂往上一揚,就算座在椅中的身形都是頓了一頓,不由得讓她和蕭寧相顧駭然。
“哈哈,”張恩佑見了大笑一聲,“丫頭,你也看見了,此物雖有望山卻是取準不易,到了用時不要妄想去射那頭顱咽喉,隻需照定胸腹就是。當日牛百裡寶甲護身,都讓這一箭在右胸開了個碗大的窟窿,當場一命嗚呼。所以中了此箭就沒有不死的。”
“嗯,侄女記下了。”楚月起身福了一福,這才將弩收了起來。
張恩佐這時起身拍了拍手道:“好了,今天也不早了。丫頭,你到了這兒就跟到自己家一樣。來人,”說著招進一個管家來,“讓廚下多備些酒菜,收拾兩間上房出來,就說我這兒今晚有客人。”再揮揮手打發人去了。
“嘻嘻,那就有勞兩位叔叔了。”楚月笑嘻嘻的道。
“丫頭你這是什麼話!”張恩佐一瞪眼,一屋子人都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