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和尚中原正鬥得緊,卻忽然有兩人半路殺出,就在這二人剛踏上車轅時,尚中原已繞到了前頭。先頭一人見了手中鬼爪鐮掄起直扣他雙肩,可尚五爺瞧都沒瞧這來勢一眼,不等足下立穩,手中折扇已點上一隻鬼爪,隻往橫裡一引一撥,就讓他左右兩隻格在一起,更帶得其人腳下不固,身子向一側歪去,兩件兵器跟著一偏將另外一人的也給擋了出去,還引得兩人下盤不穩險些從車轅下歪下去。
也就是這眨眼的工夫,姑娘早從車頂上繞過來了,見狀嬌叱一聲,又是兩口飛刀出手。讓這兩人一耽擱,尚中原再想躲閃暗器已來不及,隻讓這兩刀一中肩頭,一中右臂,痛哼一聲從車轅上滾了下去。
等馬車馳過去了,姑娘在廂頂見他在地上打了個滾又站了起來,恨恨的瞪了幾人一眼,不甘心得捂著胳膊轉身向道旁林中去了。到此時楚月才算鬆下一口氣來,收了劍回身見禮道:“多謝兩位前輩援手。”
“好了,好了。又不是外人,哪來的這些禮道。”來人揮揮手道。這次來的可真是熟人,正是“吳越二猿”袁順、袁明兄弟。
袁明此時帶住了車駕,前後打量打量道:“月丫頭,怎麼隻有你一人?寧小子這馬也在,人呢?”
“寧哥哥在車裡。”楚月也從車頂躍了下,看看車廂道。
“嗯?”兩人一皺眉頭,都聽出這話音中有異,袁順向後看了一眼道:“怎麼個情況?”
“寧哥哥他受傷了,還傷的不輕。”姑娘輕聲道,接著把從武林大會之後侯常發送來消息,到自己所知道的洞庭湖中發生的種種儘述了一遍,直說到官道上蔡幫主出手相救,指點二人到天醫門為止。
“噝——”袁家兄弟聽了倒吸一口冷氣,袁順驚道:“蕭兄弟這次竟然受傷如此之重!”
袁明更是直接,連問都沒問一把就將簾子掀開了,才見少俠倚在枕頭上,雙目緊閉,麵色煞白,連一點血色也見不得。再轉過頭來看看姑娘,袁二爺哆哆嗦嗦得道:“這……這還有救嗎?”
袁順瞪了他一眼,急聲道:“既然事情如此緊急,也是耽誤不得,二弟趕車,咱們路上邊走邊說。”
兩人俱是點頭,姑娘一躬身入得車廂之內,袁順幫自兄弟拴了坐騎也上馬在旁邊護著,袁明這才在車轅上坐定了一抖韁繩,駕著馬車再次上路。
路上姑娘問到二袁為何到此,二人笑道隻因當日王宗亮暗遣兩人去東京求援,也是費了好些勁才在天波府中見到老太君,遞上了手書。老太君對此也甚是重視,第二日便麵聖請旨,使渾天侯巡視西北,不幾日就點兵起了程,如此二人也就跟著隊伍回來了。等回到太原,王門主早已帶人奔赴華山,還好金槍門中之人大多本是出自天波府中,儘是熟識,人馬之間也好調度。到此兩兄弟也算沒什麼事了,一時間亦不願意在西北之地久呆,這才又來中原遊曆,今日恰巧從前邊經過,聽到打鬥之聲就尋了過來。
姑娘聽了略一遲疑,在車廂中問道:“二位前輩回去時可曾見到我父親?”
“見到了,見到了。”袁明趕著車哈哈笑道,“王門主走後幸虧有王大俠坐鎮西北,聽說徐永年退的並不死心,幾次派人前來試探,更是細作不斷多方打聽,卻愣是讓王大俠給一一化解了過去,未讓對方尋出一絲破綻。等渾天侯到後,也對令尊甚是佩服,常在堂上與之縱論邊疆之事,相談甚歡,所以力邀令尊暫留西北以為輔佐,我看王大俠就是無意仕途,要不早就被這軍中收為幕僚了,倒是我們二人無大用處,來去反是自由些。”
“那如今這西北之局還緊張否?”楚月沒管他這些調侃的話,隻再問道,“我父親那邊無事吧?”
“哈哈哈哈。”袁明也是笑了,說道,“看樣丫頭你去了趟西北也是嚇著了。剛回去那會兒的確有幾分劍拔弩張的感覺,可自從‘穆’字大旗一到,一天的雲彩儘皆散去,現在的西北,恐怕比中原還要安定些。”
楚月在車中也是不好意思的一笑,伸手給蕭寧掖了掖被角,就聽外麵袁順又問道:“王姑娘,剛才與尚中原交上手又為何事?”
“唉……”姑娘歎了口氣,再將吳亮一路相送到為自己二人攔下司慶,寇家兄弟拚死阻住耶律雄,說到最後尚中原跟了上來與自己大戰一場,其中悲切之意溢於言表。一番話下來袁氏兄弟二人儘皆震撼,良久之後才聽袁順歎了口氣道:“壯哉!江湖中的確多慷慨之士,像這寇家四位,吳副幫主之流,在武林中本無赫赫之名。可到危難之時卻不貪生畏死,為托付全忠,為朋友全義,才是真正的豪傑啊!”
袁明在旁邊聽的點點頭,反過來勸姑娘道:“不錯,彆看這江湖中魑魅魍魎的,要說忠義之士還真不少。月丫頭你也不必難過,大丈夫理當是有所為,有所不為,他們幾位求仁得仁,去的更無遺憾,你和寧小子既然留得這有用之身,隻管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就是。我輩江湖中人,豈如那閣中婦人般哭哭啼啼。”
姑娘這才心中略好了些,在簾後輕輕應了一聲。到這時袁明好像想起什麼事來,在車轅上忽然“噫”了一聲,猛得把馬頭帶住道:“不對!寇家四人絕對擋不住耶律雄,吳亮也難和司慶糾纏多長一會兒!照我們這般走法,也許用不多久這些人就能趕上來了,到時就以你我三人,焉能抵得住啊?就算不說耶律雄,丫頭你說曾聽其言道這消息是血魁泄與他的,那至今這罪魁禍首還沒露麵,誰知道前麵還有什麼樣的埋伏!”
“這……”姑娘一愣,猛然間也是反應了過來,一把掀開簾子急急道,“那可怎麼辦!”
袁順在旁邊也勒住了韁繩,聞言緊鎖眉頭良久無語。
袁明再打量四下的道路,“嗯”了一聲,略顯猶豫得道:“大哥,這上沂州的路許多年前咱們也走過,你可否記得往前不遠曾有一條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