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長公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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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臨川深不見底的眸子蒙上一層霜,冷哼道:“你怎麼敢?!自己的傷還沒好,就來替彆人求情?!”

既然開了口,自然要爭取到底。哀久安伏在那兒如同一位虔誠的信徒,朝拜著自己的信仰。屋內安靜極了,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大得嚇人。

“是我唐突了,不過還是求郎主寬恕慶爾,他的懲罰,我可替他分擔一半。”

慶爾聞言一驚,旋即伏下身子:“奴才甘願受罰,還請郎主不要怪罪哀姑娘。”

空氣死一般的沉寂,時間仿佛停滯了。

晏臨川望著案下的兩人,心裡翻江倒海似的。良久,他才淡然道:“既然你二人如此有情有義,我便成全你們,各笞一百。”

哀久安真恨自己,她竟然天真到以為晏臨川會心軟,沒有心的何來心軟心硬?

可這一世又是什麼讓她對晏臨川抱有幻想?是方才扔過來的那件衣服?抑或上藥時他通紅的耳根?

哀久安自嘲,彆傻了,不過都是他玩弄自己的把戲罷了。再想到適才她看到晏臨川後背的傷痕時的心疼,更是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日後對晏臨川,彆說心疼,泛常的醫者仁心都不要有!

沒人注意到晏臨川的異常。

矮案後,“鬼將軍”麵色難看至極,額頭的冷汗一層接著一層。該死,自從元識受損,每次情緒波動就會氣喘胸痹,非得吸食屍氣不可。

他用手強壓住劇烈起伏的胸膛,啞著嗓音道:“都滾出去,擇日再罰。”

哀久安和慶爾雖不知晏臨川到底何意,可“鬼將軍”既然開口讓他倆離開,此時不滾更待何時?至於笞鞭,不當場懲罰就還有餘地。退一萬步說,即便還是要罰,總好過正在他氣頭上罰。

二人逃也似的往門口走。

“等等。”晏臨川駭人的聲音又從身後響起,“你,狗奴才,去看看老柳回來了沒有,讓他來找我。”

慶爾回身行禮:“是,郎主。”

門開了又關,屋內隻晏臨川一人了。因身體實在太過難受,他索性就地躺了下來。

真是難過啊,為何那丫頭對著自己永遠在撒謊,永遠暗地算計?對那狗奴才就如此真心實意、奮不顧身?

他為她大殺天下,為她轟天裂地,為她割肉剔骨皆在所不惜,她何時才能真心看他一眼?

晏臨川心痛難揉。他閉上眼,試圖平息心裡的癡狂,可眼前的黑暗卻讓他更心煩意亂。

於是他又睜開眼,轉頭就看見地上扔著哀久安為他上藥的那方絲帕。

他伸手將帕子撿起,細細端詳著。到底是她不小心落下的,還是因為沾了他的血而被她厭惡的丟棄的?

晏臨川將絲帕翻轉過來,登時瞠目。

絲帕角上繡著的那幾朵杜鵑花不正是五千年前哀久安最愛的花嗎?準確來說,那時她還不是哀久安,她是祖巫姐姐,是這天地間唯一能救死扶傷的醫人。

如今世上早已沒了杜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