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敷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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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柳見晏臨川是春風刮驢耳——一點聽不進去,便也不再勸,一聲歎息去了牢房提人。

人帶來老柳便退了出去。臨走本想再勸兩句,剛要張口便對上晏臨川飛刀似的眼神,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了,隻好將話又咽回肚子。

哀久安順從地垂著眼,規規矩矩站在晏臨川跟前,不敢抬頭。

老柳的話晏臨川其實多少還是聽進去了些,雖然不多。

哀久安進來之前,他本打算見了她問問她後背傷口的恢複情況,可人在眼前了,他又退縮了,那關心的話仿佛燙嘴似的,怎地也說不出口。

索性親自看看,總比聽她說來得直觀實在,再說那傷口都在後背上,八成她自己也不知具體情況如何。

晏臨川便起身繞過麵前的矮案,走到哀久安的身後。

哀久安不知“鬼將軍”要對自己做什麼,又不敢回頭,恐懼之下將頭埋得更低了,身體也不禁微微顫抖起來。

晏臨川盯著哀久安的背,伸出手隔空上下撫摸著。隻見他喉結滾動,終究還是將手停在了半空,隨即“唰啦~”一把撕扯下了哀久安背後的衣料。

一片暗紅的傷口觸目驚心。

強烈的羞恥感戰勝了恐懼,哀久安本能地捂緊胸前的衣衫,猛地轉過身,將醜陋□□的後背藏於晏臨川看不到的地方。

“將軍要做什麼?”

晏臨川眼底的不知所措轉瞬即逝。日思夜想的人兒就在麵前,雙眸裡的畏怯和厭惡明晃晃得讓人窒息,本就說不出口的在乎更是如鯁在喉。

晏臨川沉默半晌,問出了那句陳言老套:“到底誰派你來的?”

哀久安內心的煩躁三世以來達到頂點。晏臨川提審自己的這個喜好倒是亙古不渝、世世如此。問題也沒新鮮的,無非就是“誰派你來的?”“你到底為何而來?”“撒謊!”

高低自己說什麼他都不信,為何不厭其煩的審?

其實晏臨川又何嘗不知自己煩?可除此之外,他又能和哀久安說些什麼呢?那些在心裡翻來覆去捂得滾熱的話,開口便都是傷害。

哀久安隻好又編了段身世,悲悲切切道:“我……其實我也不知我是哪裡人,不過從記事起就被賣給扶伏人當奴隸了。扶伏人視奴隸為豬狗,我實在受不了虐待便跑出來了。求大人不要趕我走,讓我留下罷,我什麼都能做。”

說完自己都不信,不過最後一句當真發自肺腑。

罷了,橫豎都是不信,能應付今晚的提審就行。

晏臨川突然冒出一句她聽不懂的話。

哀久安理所當然以為自己是沒聽清,下意識脫口而出:“嗯?”

晏臨川的視線一遍遍在哀久安臉上逡巡,也隻有以審訊為借口時,他才敢直視她的眼:“撒謊!我方才說的那句,正是扶伏人婦孺皆知的粗話。你說你在扶伏人家裡當奴隸,又怎會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