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幾人已經跪了下來,就慕長離大大方方地站在那裡,看著牌位,麵上掛著淡淡微笑。
鐘齊替她燃了香,遞到她手上。
慕長離接過來,看著香燒紅了頭,這才舉至眉心處,衝著怡妃的靈位拜了三拜。
然後親自走上前,將香插入香爐。
怡妃的骨灰壇子就放在靈位的後方,鐘齊說:“王妃您看,那壇子的蓋是錯開一道縫的。
殿下說,這壇子回來時還是好好的。因為要裝的是娘娘的骨灰,所以他們從裡到外仔仔細細都檢查過,確保萬無一失才用的。
可是沒想到,骨灰裝完了,蓋子就蓋不上了。”
鐘齊想想這件事,到現在還覺得不可思議,“蓋子沒壞,壇子口兒也沒壞,可就莫名其妙地蓋不上了。
當地有人說,這是死去的人有放不下的事情,非得叫她把心裡事放下了,蓋子才能合上。
嗯,民間是有這樣的說法的,我小時候也聽人說過。
但畢竟從來沒經曆過,年月久了就忘了,王妃您……”
話說到這,鐘齊忽然發現慕長離居然在挪動怡妃的牌位!
她將牌位往左移了移,然後把自己的手掌覆到了那骨灰壇子上。
鐘齊的頭皮一下就麻了。
這新婚大喜的日子,來祠堂祭拜故去的婆母,已經是犯忌諱的事了。
要不是殿下有話不讓攔著王妃做任何事,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在這樣的日子讓王妃來這種地方的。
眼下這王妃不但祭拜了怡妃的靈位,居然還去摸怡妃的骨灰壇子!
老天爺啊!
她的膽子怎麼能這麼大啊!
鐘齊瞪圓了眼睛看著這一幕,不但頭皮發麻,人也跟著麻了,說話都嗑巴了。
“王,王妃,這,這,這不好,吧,吧?”
慕長離沒說話,倒是芙蓉起身,走到鐘齊跟前說:“沒什麼不好的。王妃嫁給九殿下了,那怡妃娘娘就是她的婆母,她也是要跟著一起叫聲母妃的。
都是自家孩子,娘娘不會跟王妃計較,而且這也算是婆媳兩人的第一次交流。
嗯,近距離交流,顯得真誠,也顯得婆媳兩個感情好。”
鐘齊:“……”
你是這麼理解的?
那為什麼我這麼瘮得慌呢?
芸香也瘮得慌,但果子不怕,她甚至跟芸香說:“姐姐你不要怕,沒有那麼可怕的。當初我爹娘也是死在半路上,最後被火化帶了骨灰回來的。
我就一直抱著骨灰壇子睡覺,直到我讓舅母把我賣掉,才將爹娘的骨灰下葬。
親人的骨灰沒有那麼可怕,反而踏實。”
他們說的話,慕長離都沒有聽見。
她此刻正在感受怡妃的骨灰。
她的手覆蓋上去,眼睛輕輕閉上。
掌心白光直衝入壇子內,一瞬間,壇子裡的骨灰仿佛被注入了生命。
骨灰在慕長離的意識裡“活”了過來,很快就組成了一個人的樣子。
她看到一個美麗的女人站在自己麵前,衝著自己微笑,還問她:“你就是長離?”
慕長離點頭,開了口,用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說:“對,我就是慕長離。”
鐘齊小聲問芙蓉:“王妃剛才是不是說話了?”
芙蓉搖頭:“沒有,公公您聽錯了。走吧!咱們到院子裡去等。人家婆媳好不容易見麵,肯定有很多話說,咱們這些外人在,她們會不好意思的。”
“你不是說她沒說話嗎?這會兒怎麼又有好多話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