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時分,宋毅和王琮先後回到了縣衙,二人將巡檢司和水馬驛的情況稟報給李唐。
李唐雖然知道昌化縣困頓不堪,但是也沒想到竟然困頓到如此地步,如此還怎麼賑濟災民?
李唐立即派人將戶房和兵房的司吏找來,很快二人來到三堂。戶房司吏名叫白水吉,兵房司吏名叫武從進,二人都是四十多歲的老司吏,雖然稱得上是吏滑如油,但按照主簿柳子銘的說法,二人也算是稱職。
於是李唐將水馬驛和巡檢司的情況說了一下,然後問道:“如今縣衙的用度有多少,倉、庫之內有多少留存,為何下麵如此困頓?”
白水吉說道:“啟稟太爺,咱們昌化縣向來困頓,基本上每年能夠留存支用的,隻有火耗和少量的正役銀,其餘的大頭都要上交朝廷。一年下來,也隻有不到三百兩銀子,而全縣官吏的開銷、縣衙的運轉,以及全縣的賑災、修橋鋪路、緝拿盜匪、修葺城池等所有的開支,都要從這筆銀子裡麵出。”
“所以,咱們昌化縣幾乎每年的都是入不敷出,就隻好先緊著關鍵的地方用錢,巡檢司和水馬驛就是不太緊要的地方,所以近幾年也就逐漸削減開支,到近來甚至直接不撥錢了。”
李唐眉頭緊鎖,三百兩銀子聽起來不少,可用在一個縣上麵,根本就不夠,遠遠不夠!
接著,李唐又看向兵房司吏武從進,問道:“現在昌化縣的衙役、巡檢司弓兵、衙門守衛等等,還有多少人?”
武從進苦著臉說道:“啟稟太爺,除了縣衙這裡的十幾個衙役之外,就隻剩下巡檢司的三個弓兵了。剩下的水馬驛馬夫、水手,衙門守衛弓兵等等,以及各鄉的火甲民壯,其實都是空殼了,已經沒有人了。”
李唐此時也是額頭青筋凸起,說道:“朝廷的保甲製度廢弛到這等地步了?”
雖然大明朝的保甲製度廢弛,對於李唐來說是好事,可以最大程度的不受限製發展勢力,可是眼下李唐繼續人手,沒有保甲製度糾集人力,李唐就要花費更多的力氣和時間,也算是一把雙刃劍了。
“太爺明鑒,彆說咱們昌化縣,如今整個瓊州府的保甲製都已經崩壞了。”
武從進說道:“而且如今縣內百姓困苦,再加上旱災之年,百姓已經快要易子而食了,哪裡還能組織起火甲人手來?”
李唐冷著臉,揮手讓二人先下去,三堂上隻剩下宋毅和王琮二人。
此時李唐海想到了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現在彆說賑災了,一旦昌化縣百姓因災暴動,自己連鎮壓的人手都沒有!
李唐還沒狂妄到憑借手中的十三個土匪部下、十幾個衙役,就能震懾一縣兩萬多百姓!
“錢糧!”
此時李唐在心中呐喊,幸好自己一上來就乾掉了王家,手中攥著一筆錢糧土地,這便是自己渡過眼下難關的憑仗。
“太爺?”
宋毅看著臉色陰晴變幻的李唐,試探著叫了一聲,隨後李唐便對二人說道:“你們兩個立即將縣衙內剩下的衙役召集起來,準備賑濟災民百姓。”
“另外以本縣的名義張貼公告,就讓戶房執筆:命各鄉各出十個青壯,三天之內到縣衙報到,協助縣衙賑災。所有前來報到的青壯,本縣都會發下口糧。”
“是!”
李唐想了想,便對宋毅說道:“那三個巡檢司的弓兵也帶到縣衙來,告訴戶房把積欠的錢糧給補齊,讓他們先在縣衙充當衙役,反正現在也缺人手。”
“另外這幾天你親自帶人,看守好縣衙的倉、庫,沒有本縣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