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李秀英被趕出去了(1 / 2)

早晨啟程,約莫中午時分他們回到了山裡老家。

侉子停在田小慧的家門口,剛把田小慧放下去,就聽見隔壁坡上傳來一陣清脆的狗叫聲。

葉芸抬頭一看。

半大的小煤球雄赳赳氣昂昂地站在坡上,眼神懵懂,正歪著腦袋一個勁兒地瞅他們。

秦錚喊了聲:“狗子!”

“汪——”

煤球終於確定這是許久未歸家的主人,一個箭步從坡上躥了下來。

“汪汪汪!”

秦錚俯身一把將煤球接住,半大的煤球兩隻前爪搭在秦錚身上,委屈得嚶嚶叫,翹得高高的黑色尾巴快搖成了螺旋槳。

葉芸伸手摸了摸煤球的腦袋,立即被它擒住舔了起來。

“小家夥,長這麼大了呀。”

“汪嗚嗚……”煤球舔完她的手,又用牙輕輕咬她的袖子,小小狗臉上浮現出委屈的神色,想把她從車上拽下來帶回家。

坡上的籬笆門打開。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循聲走出,手裡還拎著個鍋鏟。

小夥子約莫二十多歲,長得高高瘦瘦的,皮膚些微偏黑,穿著白色的汗衫,黑色長褲,剪著一頭利落的短發,眉眼和秦香娥有六分相似。

正疑惑地朝下麵看來。

見到秦錚,他臉上浮現出一抹驚喜,“哥?你回來了!”

幾秒鐘的功夫人便跑下了坡,一臉欣喜地站到了秦錚和葉芸的跟前,兩排潔白的大牙在陽光下格外閃亮。

葉芸晃了晃眼,什麼牌子的牙膏這麼硬?

“老四?”

秦錚詫異地看了眼麵前的小夥子,顯然也沒想到家裡回了人。

老四點點頭,咧嘴一笑,“哥,是我,咱們好多年沒見了。”

是好多年了。

自打秦錚出去工作,老四也出去求學,仔細數起來,竟然已經有五六年沒見過。

秦錚離開時,老四還是個剛上高中的學生。

這一晃眼像個大人了。

“哥,我娘去鎮上賣綠豆糕了,她說今天中秋節,生意好,估計要晚些時候回來。”老四道。

秦錚點了下頭。

他回頭跟葉芸介紹道:“媳婦兒,這是咱姑家的兒子,老四。”

“表嫂好。”老四十分有眼色地看向車兜裡的葉芸,臉上帶著樸實的笑,“我是老四,我回來這兩天一直聽我娘念叨你呢。”

葉芸也彎了下唇,“你好。”

老四又是淳樸一笑。

雖然在外麵上了大學,見識過更廣闊的世界,但並沒有泯滅他骨子裡的純真本性。

“快回家,我鍋裡還燉著雞,等我娘回來,咱們就可以開飯了。”老四忽然想起鍋裡的雞,跟秦錚說了聲便拎著鍋鏟急匆匆地往家跑。

秦錚無奈失笑,“模樣變了,這迷糊的性子倒是沒變。”

“啊?”

“我說老四,小時候就迷糊,長大了依然迷糊。奇了怪了,這麼迷糊的人,讀起書來倒是一點都不迷糊,一路過關斬將考上了大學,還是咱十裡八村第一個大學生呢。”秦錚笑著說。

雖然這麼說,但他字裡行間的驕傲都快溢出來了。

當年老四考大學時,國家剛好開放高考,老四成了第一批山村裡考出去的大學生。

而他們鎮,隻有老四一個大學生。

大山裡的孩子,一般都是上個小學識個數,不至於被人坑蒙拐騙就完事了。

長大後,按部就班地結婚、生子。

大多數人都是種一輩子的地,當一輩子的泥腿子。

能上得起學的,沒有幾個。

再加上山裡貧苦,教育資源有限,能學到高中的更是寥寥無幾,更彆提去考大學,能考上大學那都是祖墳冒青煙。

但老四考上了。

不僅僅是祖宗冒青煙,還給秦香娥這個名聲不好的寡婦娘狠狠地爭了一口氣。

秦錚不想葉芸揣個大肚子爬坡,啟動侉子一路開進了家門。

小煤球嗷嗷在後麵跟著。

一進院子,他們就看到了坐在堂屋門口曬太陽的老太太。

好家夥。

四季輪轉,從初夏到中秋。

他們走的時候老太太坐在堂屋門口曬太陽,回來的時候老太太還坐在堂屋門口曬太陽,這是一顆多麼堅毅的心啊。

“媳婦兒,我扶你下來。”

秦錚把車兜裡的東西拿出,又伸手去扶葉芸。

葉芸由他扶著下了車。

她剛剛落地,老太太似有感觸,渾濁的視線倏忽看向了她隆起的腹部。

中秋的季節有點冷,葉芸穿了條長袖,套了個寬鬆的背帶褲,顯得腹部的隆起比較明顯,吃的臉色些微圓潤,身形也顯得笨拙了些。

“奶。”葉芸打了聲招呼。

怕老太太聽不見,她還特意提高了聲音。

老太太似有若無地瞧著她的肚子,明明眼神不好使,但和藹的老臉上還是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灶棚地下,老四鍋鏟揮的冒煙。

不僅僅是地鍋裡的燉雞,他還用旁邊的小鍋炒起了時令蔬菜。

看來今年過節他是主廚。

“媳婦兒,你躺著歇會兒,我去給老四幫忙。”秦錚拉來家裡的躺椅,讓葉芸躺下。

之後他有去屋裡拿了個小毯子,給葉芸蓋住肚子,才鑽進灶棚找了老四。

兄弟兩個許多年不見,自是有話要說。

葉芸就躺在院子裡,他倆的交談聲,她在旁邊也能聽的一清二楚,偶爾還能插兩句嘴。

原來老四早兩個月前便已畢業,隻是帶他的老師有事扣了他兩個月,開學後又碰上新生入學,他隨著老師負責完入學的新生才得以離校。

好處是,老師說服學校給他分配了老家的工作。

老四說起來還一臉喜悅,抹了把臉上的灰,眼神亮晶晶的:“我就是看上了可以跟老師提條件才決定留校,其他同窗一畢業就走了,他們被分配得五湖四海的,有的分到了北邊,有的分到了南邊,運氣不好的還分配到了西邊,西邊那地方比我們這還偏僻,離家上千公裡,過年過節的都回不來,我硬是留校跟老師東奔西走吃了兩個月的苦,換來了在老家工作的機會,哥你說我聰不聰明?”

秦錚眼裡都是笑意,點點頭,“聰明。”

除了上學不迷糊,對自己以後的發展也是一點都不迷糊啊。

“什麼東西糊了?”

葉芸聳了聳鼻尖。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苦味,她默默看向了秦錚。

秦錚一頓,看向了老四。

老四正翻著鍋裡的青菜,愣了下,驀然一聲慘叫:“我的雞!我的雞好像忘添水了!”

葉芸:“……”

秦錚:“……”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老四這孩子,真是身體力行地向他們展示了他的迷糊。

最後糊了的雞被秦錚澆了半盆水下去,葉芸也往裡麵扔了兩根大蔥,去除糊味。

老太太應該是聞見了糊味,抱著懷裡的龍頭拐杖敲了敲,心疼地朝著老四的方向嘟囔了聲:“老四,你個敗家小疙瘩蛋呦……”

老四撓頭直笑,“姥你彆罵我小名,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老太太白眼一翻。

不搭理他了。

彆家開飯多時,秦香娥才蹬著二八大杠喜氣洋洋地回了家。

見到秦錚和葉芸,秦香娥喜不勝收,從車後裝綠豆糕的箱子裡取出了買的月餅和糖果讓秦錚和葉芸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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