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蓮惡作劇一般的信息,令訶子明顯有些狼狽: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其實知道自己有不錯的法師天賦,但是,你幾乎從不修行。
即便這樣,你目前也算一個不錯的火靈法師,對嗎?”
“哦,你是說這個啊,是的,我承認你說得對。
但我覺得這沒有什麼用,那個一去不回的家夥,也是金靈法師,又能怎麼樣?用那法術去騙人騙錢嗎?
不錯,我的確想過以這能力去謀生,但是,一旦成為那樣的人,或許就不能在這個地方靜靜等候了。
我就會身不由己,成為他那樣的人,去為彆人的事情去拚命,去殺戮,去剝奪……要是有一天他真的出現了,我該如何麵對……而且,我不喜歡這樣的能力。”
訶子沒有想到是這個答案,他沉默了一下,丟包詢問:
“對了,伊蓮,你相信神嗎?”
“哦,該死的神!
我曾經祈禱了祂千萬次,但祂從來就沒有任何回應,也不會讓我有更好的生活,讓我等候的人回歸。
我詛咒祂,如果祂真的存在的話。”
訶子沉默了一會,湛藍的眼眸盯著這個麵色平靜而冷漠的姑娘:
“……伊蓮,是這樣的,有人說過,我,有可能就是你詛咒的那個家夥……的使者……或者乾脆就是那個家夥……”
伊蓮一怔,隨即發出一陣清脆的大笑:
“哈哈哈哈……”
好容易才停住笑意,伊蓮歉意地看著訶子:
“好吧,我心情好多了,謝謝你的勸慰,我感覺輕鬆很多了,好久沒有這樣大笑過了”。
訶子沒有笑,靜靜地看著伊蓮。
慢慢的,伊蓮看出了訶子的認真,心中慢慢滋生一種淡淡的懼意。
“好吧,伊蓮,我給你說說我的事情。”
伊蓮輕輕點點頭。
訶子皺了皺眉頭:
“其實,我能想起的記憶,就是自己出現在聯邦帕特邦的一處山地,赤足走在荒野,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我沒有任何過往的記憶。
就像一個典型的苦修士……你知道苦修士嗎?”
見伊蓮點點頭,訶子就繼續:
“苦修士身無長物,隻需要滿足活下去的最低需求,但是,我就像一個白癡一樣,憑借本能,去尋找一些人……”
隨後,訶子將雪山上苦修士、丹尼爾、烏古瓦、北極熊、鐵匠、莎賓娜、背叛者、瓦西裡、開膛手、鴨舌帽、牧羊人的經曆,一段段分解開,丟給了伊蓮。
第一段信息丟出,伊蓮震驚得目瞪口呆,就像在看一個噬人惡魔。
隨後的一段段信息傳達,讓她的神色連連變幻。
最後,伊蓮的臉色漸漸變得無比蒼白。
她看向這個金發青年:
“是的,我也接觸過一個小光球……好多年了,我都差點忘記了……好吧,我有點相信,你是那個家夥的使者了……
沒有一個尋常人會有這樣的遭遇……你真的太不幸了!
你甚至沒有一個可以回憶的童年和少年時期……比起來,我的命運還好受一點。”
訶子微微搖頭:
“在中途,我去問了帕特邦那個大神侍,他說,我就是那個祂的使者,當然,我對這神棍的話,不太相信。”
伊蓮點點頭:
“嗯,我相信你說的,你這樣的人,怎麼會是神使呢?
我想像中的神使與凡人的差彆,就像你與我的差距一樣大。”
“不是你與我,是我們,我們都是那人的一部分承載體,未來其實都會是同一個人……”
訶子嚴肅地搖搖頭。
伊蓮沉默了一會兒,飽含已久的淚水,撲簌簌掉落下來:
“你是說,我們會合體成為一個你麼?我有些害怕……我沒有想到,竟然會以這種方式,與一個男人融合在一起……雖然,我經曆了不少人……會很痛嗎?”
訶子微微搖頭:
“不會的,其實,我並不想繼續的,但是……”
隨即,訶子將他與教宗的猜測與顧慮,都丟給了伊蓮。
慢慢地,伊蓮的神色變得平靜下來,她思考了一會,丟出一道語音信息,語音有些冷漠了:
“不,你來找我,你的選擇是對的,我們不能就這樣,萬一真的如你們猜測的那樣,你們都崩解了,換成一個令人厭惡的惡棍,繼續完成所謂的使命,我更不情願……”
她微微探出身,伸手在訶子的頭上摸了摸。
然後,她狠狠地揉了一把那金色的頭發:
“何況,如果我們真的是那人的承載者之一,那麼,我就還有機會見到那個心心念念的廢物……”
訶子沒有躲避她對自己頭發的蹂躪,神色有些悲傷。
“其實,伊蓮,你雖然承載的是冷漠,然而,你的冷漠是麵對這世界的,你有一顆火熱的內心……”
伊蓮粲然一笑,打了一個嗬欠,忽然感覺有些困意。
她往後一仰,倒在床上,陷入了睡夢中。
夢中有高聳入雲的聖音福山脈,萬年不化的雪峰緊接藍天。
夢中有碧綠的高山牧場,屋頂長滿厚厚苔蘚的木屋。
夢中還有飛濺的溪流,溪邊戲水的金發少男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