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她找小倌尋歡作樂(2 / 2)

原來昨日趙宗煬被帶上岸沒多久,京城便出了一樁大事,就在他們昨日遊船的明心湖,溺死了一個吏部侍郎,此人算是趙玥的心腹,這些年一直給趙玥在背後出主意。

“昨日那吏部侍郎也在明心湖遊玩,你們沒回來,明心湖又出了這事,可把我們大家都嚇壞了。”

趙宗煬壓低了聲音:“坊間傳言,是明心湖裡有水鬼,將人害死的。”

謝識琅在屏風後更衣,出來後又恢複成了往日清風霽月的朗朗君子模樣,“你相信?”

“我當然不信了。”

趙宗煬挑了下眉,“你先前都說了,會有人替我收拾趙玥,隻是我沒想到,趙昇的手腳這麼麻利。”

謝識琅在案上寫了些什麼,隨即遞給他,“這個,你入宮的時候交給太後。”

“入宮?”

趙宗煬愣了,“我才從宮裡出來,怎麼又入宮?”

謝識琅恍若未卜先知,“趙玥的人死了,坊間卻興起傳聞說是水鬼動的手腳,他如何會信,

可若是要查此事,官家不會將這差事交給剛失聖寵的趙昇,你此刻入宮,便是給官家提醒還有你這個人。”

趙宗煬連忙準備起身,低頭看了眼手裡的信,被疊了起來,“你讓我給太後送信,這信裡頭寫了什麼?”

謝識琅冷聲:“先前樂安總是刁難希兒,我出了兩回手,太後想來誤會了動手之人,先前為難了希兒,我隻是將此事同她在信裡說清楚。”

謝端遠幫他給宮中告了病,他自然是不好入宮的。

趙宗煬嘖聲:“你這給你家寶貝撐腰的動作還真是麻利,太後要是看了這信,不會遷怒於我吧?”

謝識琅淡淡瞥了眼趙宗煬,沒說彆的話,後者就領略到了他的威懾力,自覺離開了丞相府。

次日不過辰時,謝希暮便被院子裡鬨哄哄的動靜吵醒,阿順服侍她起身,上回在慈寧宮見過的嬤嬤帶著好幾個小宮女端著許多匣子進來。

謝希暮麵龐閃過訝色,“嬤嬤,您今日怎來了?”

嬤嬤麵上帶著款款笑意,“太後命奴來瞧瞧丞相病情如何,還有這些賞賜,也是娘娘給姑娘準備的。”

她抬眉,“給我準備的?”

嬤嬤笑眯眯地說了些圓滑話,倒也沒有久留,待人走了,謝希暮才讓人將這些首飾拿一部分給萬福院,還有一部分送去了張家。

最後剩下的兩匣子,謝希暮也沒留著,讓人送去了宮中給趙柔帶去。

曉真不禁皺眉,“姑娘何故還要給四公主送去?”

“不管怎樣,上回趙柔為我求過情,送點東西,也表明我沒忘了她的恩。”

謝希暮思緒清明,“何況你以為太後是真心賞賜我的?沒聽那嬤嬤說,太後是讓她們來瞧小叔叔病情如何,可她們怎麼隻來了我的院子,不曾去明理院?”

曉真跟著女子回屋,“為什麼?”

“一定是小叔叔跟太後說了什麼,太後這是名為賞賜,實為敲打。”

謝希暮懶洋洋倚在貴妃榻上,用掌心將海棠花頭油揉開,均勻抹在青絲,油光發亮。

“不是真心給我的玩意兒,我是半點都不願意沾,倒不如散儘給旁人,落得一身輕鬆。”

曉真是最清楚謝希暮處境的人,倘若換做旁人,不一定能有謝希暮如此灑脫。

“姑娘,先前您不是與丞相一起用飯嗎?怎麼今日不去找他?”

聽到謝識琅的名字,女子眸底蓄滿了笑意,嗔了眼曉真,“凡事不能逼得太緊,主動太久了也是會累的,還是上回說的風箏的例子,忽遠忽近的,才讓人難以放下。”

吏部侍郎之死引起了京城一陣風波,趙啟將此事交給了端王調查,加之丞相輔助,很快便查出了蛛絲馬跡。

吏部侍郎死的那一日,並非獨自遊船,有人瞧見與之同遊的是開封府通判。

在得知這一線索後,丞相與端王飛速審問了開封府通判。

才知道,那日在遊船上,他們談的是孌童買賣的生意,吏部侍郎受趙玥所托,欲收買開封府通判,行職務之便,蒙混朝廷,將大批孌童送出京城,運往各地買賣。

開封府通判義憤填膺,當時在船上就與吏部侍郎吵了起來,爭執之下又動了手,吏部侍郎不慎摔進了湖裡。

而通判不會水,等將船駛到岸邊時,擔心吏部侍郎已經死了,此事會牽連到他的身上,所以悄然回去後,暗中散布了水鬼的謠言。

真相大白,趙啟震怒,此等醜事,事關皇室尊嚴,他自然嚴令傳揚出去。

而趙玥又重蹈覆轍,再犯錯誤,被趙啟罰了一年俸祿後,跪在祠堂內整整七日,滴水未進,寵妃張貴妃以命相挾,趙啟才讓人將趙玥關回了皇子府,閉門思過半年。

百姓們自然是不清楚這些事情,謝希暮都是觀蓮節那一日聽梁鶴隨說的。

觀蓮節當日,梁鶴隨邀謝希暮去逛廟會,出了吏部侍郎的事,謝識琅忙得腳不沾地,常常是半夜才回。

謝希暮也老老實實的,從未打擾過他。

這日與梁鶴隨出來,隻知會了謝端遠一聲,等逛完廟會,眼瞧著過了戌時,街上的遊人三三兩兩都散開了,謝希暮本想回去,梁鶴隨卻說要帶她去個好地方。

男子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神秘,弄得她都有些好奇。

“保準讓你小叔叔生氣。”

一聽這話,謝希暮的好奇心被提滿,若說會讓謝識琅生氣,那她可就真想試一試了。

到了地方,梁鶴隨領著她跟人上了二樓雅間,席上酒水菜肴豐盛,這時候梁鶴隨才讓謝希暮將帷帽摘了。

說來也奇怪,這個酒樓看著不像尋常飯鋪,到了這個點了,客人頗多,方才她跟著梁鶴隨進來,險些被人撞倒。

“你嘗嘗這個。”

梁鶴隨將一壺聞著沁甜的果酒倒在了她杯盞中,一邊介紹:“這個叫君子如玉。”

君子如玉?

一聽這次她腦子裡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謝識琅。

“你是這兒的常客?”謝希暮看得出梁鶴隨對此地的熟悉。

“是啊,若非你是我的朋友,我才不會帶你來這兒。”

梁鶴隨朝她擠了下眼睛,她起初還沒品出其中意味,可等五六個品相俊美的年輕男子抱著琴、琵琶等一個個走進來時,她頓時察覺不對。

“這幾個,可都是樓裡的上品。”

梁鶴隨以玉骨折扇抵著嘴,靠近謝希暮耳邊說笑。

謝希暮素日裡再如何穩重,此刻臉也燥了起來,壓低了聲音質問:“你帶我來找小倌的?”

在大趙,甭管是斷袖或磨鏡都不稀奇,謝希暮先前也感受得到梁鶴隨此人性情上的不同尋常,她這人對斷袖更沒有任何歧視。

隻是梁鶴隨將她帶到這地兒來,實在是……

太刺激了吧?!

梁鶴隨催她喝了口君子如玉,隨即又給她滿上,笑道:“你在我麵前還裝什麼?我說過,咱們倆是很像的。”

“很像的?”

謝希暮此刻才開始琢磨梁鶴隨的話,加之他帶她來找小倌的舉動,忍不住質問:“你也喜歡謝識琅?”

梁鶴隨抬眉,好笑地反問:“是個人就要喜歡謝識琅?”

她這才鬆了口氣,方才喝的君子如玉也慢慢上來酒勁,逐漸放鬆,“我不是這個意思,不管你喜歡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我把你當作朋友,自然要謹慎問一下的。”

謝識琅是她的所有物,她不希望和自己認可的朋友去爭搶。

“不管我喜歡誰。”

梁鶴隨慢條斯理將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若我喜歡你呢?”

她被逗笑了,又幫自己和梁鶴隨滿了一杯酒,“你這還沒喝就已經醉了?”

梁鶴隨瞧著女子如紅玉般嬌美的麵頰,嘖了兩聲:“謝希暮,以你這個脾性,倘若再早些年遇見你,我隻怕真會要娶你。”

“怎麼?”

謝希暮任由酒液在喉舌裡滾湧,瞧小倌們細心彈奏,並未找他們,也放鬆了下來,“所以你早些年喜歡的人是誰?”

梁鶴隨頓了下,眸底戲謔的笑色一點點淡了下來,“是有這麼一個人。”

謝希暮聽說過,梁鶴隨先前有個摯友,隻可惜死在了戰場上,於是看向他的眼神也帶了寬慰,“人生儘興便好,過去如何都已經是過去,目光應當放得長遠些。”

梁鶴隨笑了兩聲,也不知是該誇謝希暮聰慧,還是罵這人狡黠。

“你說,若是謝識琅知道我帶你來找小倌,他會是什麼表情?”

謝希暮挑眉,“他不是不知道嗎?”

梁鶴隨與她碰了下杯盞,“不知道,也會有人想辦法讓他知道。”

*

夜半子時,每年的觀蓮節都是熱鬨非凡的,謝識琅卻是處理完公事後,才冒著露氣趕回了丞相府。

經過朝暮院時,還是死一般的寂靜,主屋內的燈已經熄了。

這些日子,他隻要想起在小木屋裡二人同床共枕的場麵,心裡便不得安寧,像是被樹樁子一遍遍重捶。

溫軟在懷的感受,他體驗了,卻不敢再回味。

腳步停頓了半晌,他還是轉了個方向,準備回明理院。

“主子!”

“有人給咱們報信,說大姑娘在南院喝醉了。”

阿梁匆匆趕過來,見謝識琅愣了下,似是不敢相信,“你說什麼?她在哪兒?”

南院與尋常的煙花柳巷之地不同,裡頭全都是才貌俱佳的小倌,供人尋歡作樂。

謝希暮怎麼會在那個地方?

“好像是…梁鶴隨帶她去的。”

阿梁說出這個名字時,隻見謝識琅周身氣場驟然冷了下來,臉色陰沉,“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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