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希暮小跑著,帶謝識琅繞到了一座滿是臘梅的園子裡。
白日裡看客摩肩擦踵,夜裡卻無人光顧此地,隻有一盞盞巴掌大的燈籠指引前路,春寒料峭,豔梅嬌嫩簌簌而落,砸在謝識琅的肩頭,和他眼底倒映出來的小姑娘滿鬢。
直至走到一棵被闌乾圍起來的大樹前,樹乾茂盛,枝葉青蔥油綠,隻是被萬千紅垂絲絛纏繞,像極了相擁難舍難分的戀人。
“這是羅漢鬆,上頭掛著的,是祈福條。”
謝希暮牽住謝識琅的衣袖,指向羅漢鬆的枝乾,緋紅一片。
謝識琅順著小姑娘的指向瞧了過去,頓時一怔。
滿樹都掛著祈福條,每一根紅帶上,都是他眼熟的字跡,寫著——
十郎長命百歲,萬事順意。
“……”
每一根都是如此。
謝識琅的目光好似被灼痛,掌心一點點蜷縮起來,瞧謝希暮朝他笑盈盈道:“上回我來梅園時,便瞧見有人往梅樹上掛祈福條,但是臘梅始終生在冬月,太冷了些。”
“羅漢鬆就不一樣了,一年四季都長青,能保佑人身子康健、長命百歲。”
“這幾日老族長在布置府中,我就想著,替你在梅園種一棵羅漢鬆。”
謝識琅隻感覺胸腔被堵住了一般,比起小姑娘今日不同他說話的悶堵不同,眼下的這種感受,既酸澀又…歡喜。
“還有這個。”
他衣角被扯了扯,謝希暮將那日他在她屋子裡瞧見的荷包遞了過來。
“這個其實就是給你繡的,隻是當時……”
謝希暮咬住了唇瓣,頗顯沮喪,“我有點生氣,就不想給你。”
謝識琅垂著眼,摩挲過荷包上粗糙的針線,餘光裡,小姑娘偷偷藏起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