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他表明心跡,落淚(2 / 2)

等到謝希暮同城外軍隊會晤,蕭國舅聞訊趕來,見外甥女醒了自然喜不自勝,喊來了軍醫給謝希暮檢查,情緒激動得和往常莊重沉穩的國舅爺背道而馳。

“沒想到那三神廟當真有用。”蕭國舅擦了下眼角。

軍醫把完脈,正給曉真他們換藥方子,隻剩謝希暮和蕭國舅在帳子裡。

“什麼三神廟?”謝希暮好奇。

蕭國舅這才道:“昨日我去客棧看你,聽客棧裡人說明山上有個三神廟很靈,我今早辦完事,就想著替你和你兄長去拜一拜。”

謝希暮啞然失笑,正欲開口,誰知蕭國舅下一句便道:“沒想到正好碰見了謝丞相從三神廟裡出來,聽廟內僧人說,他在三神廟殿裡跪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要來照顧你才下的山。”

她聽到這話後,怔了很久。

謝識琅並不信鬼神,先前陪她去廟中,亦不曾拜過哪位神仙菩薩,若旁人說碰見謝識琅去求神拜佛,在殿中跪了一整夜,她是不會相信的。

見外甥女表情變了,蕭國舅也歎了口氣:“你昏迷許久,他也是沒了法子,堂堂謝相,隻跪過皇帝社稷,恐怕這也是第一次跪在菩薩麵前,祈求菩薩垂憐。”

謝識琅是在大軍預備出發時回來的,阿梁陪同在側,京城來信,他先去同蕭國舅議事,等到夜深了,大軍選了一處郊外駐紮下來。

謝識琅正是那時冒著夜風回來的。

謝希暮才用過一碗青菜瘦肉粥,她的口味重,不然也不會喜歡吃潭州辛辣油重的菜食,不過如今身上有傷,隻能用些清淡飯菜。

口裡枯燥無味,便讓曉真尋了些果乾來,放在嘴裡,鹽漬桃脯抵在舌尖,微鹹過後是甜滋滋的,她不禁舒展開眉眼。

謝識琅翻開簾子入帳,瞧見的便是這場景,美人倚靠在床,烏發披散在腰後,簪釵歪斜,她手裡握著本誌怪小說在看,一邊用素白指尖撚罐子裡的桃脯放在嘴裡,如墨點綴過的眉眼惺忪略帶懨色。

或許連美人自身都沒發覺自身光輝勾人,便是這樣懶散隨意地靠在枕上,就使整個帳子都光亮了起來。

謝識琅往前邁了兩步,動靜引起謝希暮關注,抬眼看向他,才笑道:“你回來了。”

他嗯了聲,看向她腹部蓋著的被子,“換藥了嗎?”

“還沒呢,我剛用完飯,曉真說待會兒來換。”

謝希暮盯著男子,白日裡剛醒神緒還有些混沌,現在才發覺他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腰封平白大了一圈,眼下也是烏黑的,下巴青茬冒出來不少,一瞧便是許久都沒打理過。

謝識琅沒發覺她正打量著他,走來將她手邊的桃脯挪開,撿到她拿不到的桌上,“這東西鹽重,吃多了對傷口不好。”

話音落下,他忽然感覺下巴被人蹭了蹭,不解地看向小姑娘,“怎麼了?”

“謝識琅,你好邋遢。”謝希暮打趣:“咱們倆的時間是不是不同,我昏了十多天,你過了十多年。”

謝識琅渾身驟然一僵,轉頭看了眼桌上擺著的銅鏡,自己這段時日隻顧著照顧謝希暮,根本無暇顧及自己的形象,也懶得顧及,現下對著鏡子一瞧,果真像老了十歲一般。

本來對他來說,老了十歲倒也沒什麼要緊的,偏偏謝希暮還比他小了許多,早前他成婚時,便聽朝中一些臣子私下揶揄過,他和謝希暮是老夫少妻。

當時他隻當耳旁風。

可現在一對比起來,差距便活脫脫從幾歲變成十多歲。

嚇得他飛快起身,背對過謝希暮,“我這就去剃須。”

“等等。”

她喊住了他,“你打來水,我給你弄。”

謝識琅哪好意思讓她給他做這種事,要回絕,卻見謝希暮麵露失望。

她人還在病中,想要什麼,謝識琅哪有不從的,隻好認命打來了水。

謝希暮拿過他手裡的剃刀,一手捏住他的下巴,用剃刀蘸水,然後一點點幫他將青茬刮乾淨。

其實這也是她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動作小心謹慎,害怕刮花他的臉。

二人之間的距離靠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溫熱滾燙的呼吸,他見她睫翼低垂著,給他刮胡子,心裡不自在極了,“好了嗎?”

“好了。”

謝希暮將剃刀放回水盆,上下打量他。

謝識琅卻偏開臉,用袖子擋住,“彆看我。”

她樂了,“為什麼?”

“醜。”

謝識琅的俊美在大趙久負盛名,他自己雖不說功高自傲,但也從未如此自卑過。

艱難地吐出那個字時,語氣亦是無比沉悶。

“一點都不醜。”謝希暮盯著他瞧,失笑:“我方才是在跟你玩笑呢。”

“一點都不好笑。”

他氣悶,將水盆擱在一邊。

“我方才替你剃須,不如你幫我換藥吧?”她轉移話題。

謝識琅略抬眼皮子,“讓曉真換吧。”

“你不是換過很多次了嗎?”

她眨了下眼,“難不成還害羞?”

他話頭一哽,不願承認害羞,起身將她身上的被褥掀開,輕車熟路將藥箱內的紗布和藥取出來。

謝希暮明明可以自己解開衣裳,可此刻她就這樣一動不動躺在床上,懶洋洋朝他招了兩下手,“來換藥啊。”

不知為何,謝識琅當下時刻忽然覺得自己像是伺候嫖客的小倌。

“你…將衣裳解開。”

謝希暮適宜犯懶,“你來吧,我傷口疼,抬不起手。”

“……”

方才明明還替他剃須來著。

謝識琅默不作聲放下紗布,幫她解開腰帶,鮮紅肚兜下,細腰被紗布緊緊包裹著,其餘裸露出來的肌膚都白皙透亮,引人遐想。

將原來的紗布拆開,露出腰腹上三寸長的疤痕,勉強結了痂,深褐色的痂看上去崎嶇不平的,謝希暮自己見了都覺得難看。

男子卻淡定,隻低頭認真給她換藥。

“難看嗎?”她忽然發問。

謝識琅沒有猶豫,“你哪裡都是好看的。”

她聞言笑了出聲,“這話也確實隻有你能說。”

言外之意,便是說隻有他才仔仔細細看過她的身子。

謝識琅裹紗布的動作一頓,耳根子不禁紅了起來。

她看在眼裡,忍不住調戲他,“你怎麼臉紅了?你想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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