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孕婦。
二合一的殺傷力,太大了。
“不止王禧,百家姓有一百個禧。”周京臣惱了,她矯情,他也矯情,比著矯情,“我見一個愛一個?我心是蜂窩煤?一個女人給一個位置,塞一個窟窿裡?”
“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人質,知道我的來曆,你真的愛嗎?你動的是情,是陰謀?留住我,腐蝕我,糊弄我,保全你周家。”程禧仍舊盯著他,前戲的餘韻,潮紅未消,眼神卻冷冰冰。
他瞳孔一黯。
藏匿最深的那一根血管,一處角落,爆炸了。
其實預料到了,但直麵這一刻,又沒了氣勢,沒了抵抗。
無從解釋。
“葉柏南告訴你的?”周京臣撐著沙發扶手,懸在她上方,“他的話,不一定是事實。他恨父親,恨母親,一心毀了周家!你懷疑我有陰謀,程禧,我沒有,對你有陰謀,利用你的,是葉柏南,也不是我。”
他俯下身,唇挨著她,隱隱無措,“上一輩的恩怨,我這個周家人也沒完全了解,局外人又了解多少?”
字字句句,攪得程禧渾渾噩噩。
她捂著肚子,難耐呻吟。
周京臣迅速反應過來,橫抱起她,踹門。
......
樓下。
葉柏南一手夾著煙,一手按摩太陽穴。
腦海浮現出程禧蒼白的麵孔...蹲在地上無助的哭泣與顫栗...
指尖,依稀尚存了她眼淚的餘溫。
像鋒利的碎石,輾軋他的五臟六腑。
刺刺拉拉的悶鈍感。
他煩躁解了衣領,平複情緒。
“空調。”
駕駛位的秘書打開。
葉柏南猛吸了一大口煙,摩挲著錄音筆。
“您沒給程小姐?”
“不放心。”他斜叼了煙,胸膛袒露,空調吹得他不那麼煩躁了,可一顆心又無邊無際的荒蕪,空洞。
“周淮康夫婦待她有恩,您這招,太冒險了。”秘書不讚成,“萬一,她假裝和您聯手,實際上,是周京臣出的主意,先搞到錄音筆原件,再銷毀。您豈不是白白浪費了精力?”
葉柏南心不在焉,撣煙灰。
究竟想什麼,他自己都不曉得。
心口,愈發空虛。
他瞥了一眼右手。
程禧那滴淚,正是滑入食指。
綿綿的,惹人憐。
“周京臣也攥著我的把柄,周家不是普通家族,官場人脈多,即使周淮康辭職了,多年積攢的威信,周家勢力依然壓了葉家一頭。我姓葉,他姓周,注定在明麵上,我玩不贏他。”葉柏南右手擱在膝蓋,緩緩回過神,“程禧不同,她是周淮康的養女,周家半個主人,她舉報養父母,可信度很高。”
司機恍然,“您舉報,周京臣對付您,互有把柄,魚死網破;她舉報,周京臣未必忍心處置她了,有程小姐擋在您前麵,您毫發無損。”
“自古情關難過,無數英雄好漢敗在這一關。”
“您會嗎?”秘書玩笑。
“不會。”他堅決。
這時,小區北門駛來一輛SUV。
車與車,交錯而過。
“葉董,是周京臣的保鏢。”秘書認識車牌,‘華南車行’的車,葉柏南這輛商務奔馳也在華南租的,一天兩千,客戶是清一色的外省富商,臨時考察,出公差,買車不劃算,租車又講究體麵。
“他抱著程小姐出來了——”秘書提醒葉柏南。
後座的男人睜開眼。
路燈下,周京臣步履匆匆,神色焦急。
他臂彎內的程禧,比方才在廚房裡,更慘白。
葉柏南一震。
流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