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高興的。
周家唯一的孫輩,胎死腹中。
孩子沒了,牽絆沒了,程禧大概率和周京臣也斷了。
周京臣心高氣傲,隻甩女人,沒被女人甩過,又是一手養大的妹妹,怎會甘心呢?
他捏住程禧,等於捏住了周京臣。
周京臣越失意,越落魄,他越暢快。
“咱們跟上去嗎?”秘書問。
“不跟。”他係著衣領的紐扣,“花魁在什麼地方。”
“關押在您名下的一棟房子。”
“去見她。”
......
車窗外。
夜幕極濃。
極絢麗的燈火。
霓虹劃過玻璃,也劃過周京臣那張臉。
肅靜的,壓抑的。
蒙了一層冰霜。
程禧半躺,半坐,一聲接一聲地呻吟。
周京臣拽起她,騎在腿上,忍住暴戾的脾氣,“我警告過你,孩子是底線,你可以鬨,可以砸東西,彆碰孩子,忘了嗎?”
她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
車廂昏黃,也瞧得清一片潮濕。
他表情陰狠,“保不住孩子,療養院停止所有治療,不出一個月,你母親便和你父親團聚了。沒有累贅,你想去哪,就去哪,想逃,就逃,自由嗎?滿意嗎?”
程禧不禁一哆嗦。
蜷縮他懷裡。
周京臣一邊嚇唬,一邊又不舍,命令保鏢,“開快點!”
車抄了近路。
橫跨海港大橋。
在車水馬龍中穿梭。
他垂眸,她身體水汪汪,眼睛哭腫了,霧蒙蒙。
“你委屈了?”
程禧撇開頭。
周京臣鉗住她下巴,又撇回,強製她麵對。
是可憐。
鎖骨,胸口,手臂...他嘬出的痕跡。
沒來得及洗個澡。
黏糊糊的。
她嘴皮破了,舌尖也破了,原本是咬他,他舌頭靈活,一躲,她咬自己了,咬得很凶。
“我咬的嗎,你和我賭氣?”
程禧沒勁兒了,一動不動。
他探入褲子,摸了一把屁股,微微有血跡。
“程禧。”他心揪作一團,一陣陣擰著痛,怪她不愛惜,葉柏南的三言兩語,擊潰到這般田地,也怪自己,怪周家,“你祈禱孩子平安,否則我囚你一輩子。”
是囚。
恨著,不死不休著,囚她。
程禧趴在他肩膀。
下橋尾,是煙城的一中心醫院。
醫護人員等候在急診大樓的門口,風風火火將程禧送去診室。
檢查,化驗,打針...直到淩晨,周京臣進入病房。
她閉著眼,聽他的腳步聲。
下一秒,他掌心摁在她腹部。
溫熱,寬厚,又危險。
“你猜,保住了嗎。”
程禧倏而一僵。
灼白的燈,逆光的他,萬分刺目。
“先兆流產。”
周京臣麵部輪廓硬朗,淩厲,不帶一絲溫度,注視著她,“暫時保住了。”
程禧不知是慶幸,或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