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你還敢畫呀?(2 / 2)

人人都誇畫中人美,美的不像凡人。

“這就是甘宜之的畫。”

“你說他畫什麼不好?非要再畫十一皇子!他是存心找死不成?”

曲左相看著攤開在書案上的畫就來氣,他承認,畫的好是好,但就是……太好了。

也不知甘宜之打哪兒、什麼時候見過的蕭臨淵,這畫中人和他本人也就差了三分,但光是有七分像再加之這廝的畫功增成,直接讓這幅畫脫離了凡品的行列。

他畫的是一幅美人持花回首圖。

畫中的人正是蕭臨淵,對方臉上未曾有笑,隻像是隨意的側首一撇,然那雙眼睛望過來時當真就像是真人在畫中看著畫外人一樣,逼真極了,神韻自然,氣質若霜似仙,烏發雪裳,周圍月白色鮮花圍繞。

這一刻,他們就像是看見了月亮落入花叢之間。

不似人間顏色。

但,你一個皇帝要長那麼好看乾什麼?!!!

豈不有損威嚴?

曲左相現在隻要一想象這廝畫過的蕭臨淵月下美人圖,他就氣的眉頭都快打結在一起,曲蘭頌從旁認真觀賞畫作,畫功是不錯,但和光幕上之前展示過的幾幅人像畫還是有所差距的。

但是一想,這甘宜之還年輕呢,沒有之後的畫功精湛也屬正常。

“父親,甘宜之膽子是大了些,但父親可有想過一個問題?”

“什麼?”

曲蘭頌思索著說道,“之前被古古解說過的那幾人身上都有切實為國為民立下的大功績,若甘宜之僅憑一手畫兒畫的好,他又如何能入傳世閣?”

曲左相一時梗住,這才回過神來,自己竟忽略了這個細節。

“眼下並不是管甘宜之的時候,父親需趕緊給右相寫信,讓他先莫急著回朝,再進宮向陛下請旨讓其前去邊關巡軍。”

“巡查軍營?這是何意?”

近年來,大宸和周邊各小國雖偶有摩擦,但也沒到動真格的地步,好端端的讓堂堂一國丞相去巡軍?

曲蘭頌這是出於什麼目的?

曲蘭頌解釋道:“父親覺得,謝家近來可還算安分?”

“自然。”曲左相回答完,再一想他的問題,忽然覺出些不對,視線漸漸狐疑的望向自己兒子,“你莫不是懷疑謝家……”有不臣之心?

所以才想讓程始假借巡軍之名,其實是暗中摸一摸邊關各軍的底?或許還有若京都這邊謝家當真要搞事情,程始還能就近直接領兵回京除亂?

地方軍他還不放心,非要是直接瞄上了鎮守邊關的軍隊。

對視間,曲左相慢慢心領神會,就是他猜的這個意思了。

曲蘭頌並不否認,說道:“因為一段感情,執著了半生,最後還不能確定是否是殉情而亡。父親莫要小看了一個人的恨。”

最好的例子,就是他自己。

滿門被滅,他為了報仇不惜進宮成為內監,也要尋找下手殺死戾帝的機會。

“再者,父親又是如何看待謝無念的?”

以謝家這種斷情絕愛的方式培養出的下任家主,曲左相思忖了一番,歎了口氣,答,“看不透。”

“他是謝琅傾儘半生心血鑄就的一把絕世之劍,這把劍,後來終結了沈家老家主之性命,兒子……”曲蘭頌思來古古的話,聲音略微拖長,似在猶疑,不敢肯定,“兒子後來一直在想一個問題,若謝無念連沈槐舟都要報複,那對於陛下……”

“他真的會就這麼算了嗎?還有謝琅,他若心中有恨,為何不報複?”

他對於景德帝的報複又在哪裡?

這個隱藏在最深處的疑問,好像一根刺,紮在曲蘭頌的心裡,讓他始終放之不下,甚至時有是忐忑不安的時候。

“謝家近來並未生事,一切照舊罷了。”

曲左相確實剛開始被曲蘭頌的話微微嚇了一跳,但冷靜下來後左思右想,又覺得他的猜測不可能實現。

忠君愛國,這四個字早已被曲左相刻在了骨子裡,所以按他的想法是覺得不大可能,但曲蘭頌仍未放下心裡對謝家的忌憚。

曲左相:“你不必太過擔心,謝家雖勢大,但一族從軍之人並無,平素也不與行伍之人往來,與朝中幾位將軍也是交情泛泛。”

謝家就像是認準了要將智謀一道發揚光大,個頂個聰明,十分懂得明哲保身,知進退。

但就是沒一個從軍的。

這是京都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

要造反,手中就必須有足夠的武力,再者,如今朝中他和程始尚在,文官中地位最高是他們,謝家也不沾邊兒。

他們就是有這個心,也無這個力。

他開口問曲蘭頌:“你緣何對謝無念這般警惕?對方可是做了什麼不合時宜之事?”

按理說,曲蘭頌和謝無念目前來看明明該屬同陣營,但兩人的關係並未親近多少。

曲蘭頌默了默,回答:“並無。兒子隻是,懷疑。”

放不下的懷疑。

又或許是謝無念太讓人捉摸不透,所以才引起曲蘭頌的警惕、戒備,畢竟你能放心與一個看不透的人交心嗎?

曲左相隻當是兩個同樣聰明的人相輕,生出了競爭對比的心思,因此才生出這許多雜念來。

“我知你心細多思,行事總想著能再準備的周全一些,但蘭頌,人算不如天算,人之計策總有漏洞。”

“多思多慮,有時反是對自己的困擾。”

“兒子知道了。”

曲蘭頌應道。

他本以為向父親提議的巡軍之事要行不通了,但卻聽曲丞相又道,“但巡軍一事也並不是不可行。”

他說:“陛下險些中風的事壓根瞞不住朝中的那些文臣武將,這個當口兒……嗯,派人去邊關安撫軍心也可,以免軍心不穩,生出亂子。”

他又思索了會兒,說道:“但右相畢竟年紀大了,剛忙完青州之事當是疲累,不能再讓他又趕赴去邊關。”

思來想去朝中合適的人選,他說:“還是我去。”

曲蘭頌想說什麼,但被曲左相擺了擺手,將他的話截回肚子裡,“放心,巡軍罷了,為父前些年還曾去過,無甚大礙。”

曲蘭頌是想提醒父親來著。

他本想,右相本就已離京都,若讓他去,也算是順便之舉,不會顯得太突兀,他怕再讓父親請旨從京都中選出個人去巡軍會被謝無念看出自己的用心,但觀曲左相如今這幅當真把巡軍、安撫軍心當做首要任務的模樣吧。

他覺得可以不必提醒父親自己的主要目的了,也省得萬一被謝無念那廝看破。

最終目的可以達成就行。

百裡疾的醫術當真是很高明的,不過短短幾日,景德帝就能下床短暫走一段路了。

隻是他的身體此時還不宜劇烈運動,養病期間,公務皆由左相曲正和代勞。

今日精神好些了,聽到對方請旨說等右相回來他就去邊關巡軍,景德帝未有不允,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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