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古此時再開口,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就給了柳尚當頭一擊。
【大宸朝後期史官曲文康就曾在史書中留有過神昭大帝的評言,其中有一條若是柳學侍知道,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吧。】
【大帝神賜之資,天人之質,然授業之柳師空有學識,卻無育人之才,致其文之一道多有不足,吾永憾誒。】
授業之柳師指誰?
柳尚啊!那麼大一個姓誰見了不知道?!
柳尚大驚失色,不可思議,又驚又怒,頭一次當著府裡人的麵失態怒吼:“胡說八道!豎子毀我聲名!”
史官那一杆筆啊,叫多少人害怕,因為有時候黑的也能寫成白的,白的也能寫成黑的。
柳尚心裡那個氣啊!
古古看不到也聽不見他的話,反而是沒忍住咧開嘴樂。
【這話是什麼意思呢?翻譯成大白話就是,神昭大帝在各方麵都堪稱優秀,但就是在文化學識上有欠缺、不足,那這該怪誰呢?嘿,學生學習不好,於是自然而然就有人將原因歸咎到他的老師柳尚身上。】
“本官學富五車,豈會教不了一個學生?真是史官胡言!”
彆看蕭臨淵現在還不配合他乖乖學習,但他相信,假以時日,蕭臨淵不說在學問上超過他,但至少也不能落得個被後人說在文之一道上不足吧?
衝蕭臨淵有自己這麼個老師,就絕對不能夠!
柳尚自信且堅定,對古古的話完全不相信。
古古緊接著也作出了解釋。
【當然,這個說法純屬遷怒和誤傷了,這說到底還是神昭大帝自己不想學,還真怪不到柳尚頭上去。】
這麼說,柳尚的臉色才算好看了點,但古古的後一句話又叫他沒繃住,表情再次裂開。
【唉,但誰叫他就神昭大帝一個學生呢?】
【教了幾十年,學生連自己祖宗叫什麼都不知道,最可怕的是這件事不僅被外人知道了,還被史官給完完全全的記下來了,哈哈哈哈……也難怪他這個老師要被拉出來引眾怒。】
古古攤手手,樂的不行。
這一刻的大宸眾人無不震驚。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這年頭,隻要不是孤兒,還有人能不知道自家祖宗叫什麼的?!
滑天下之大稽啊!
也難怪柳文正要被拉出來說道了,如果可以,怕是有人還想拉他出來臭罵他一頓吧?
其實如果是一個普通人都還好說,但那是一個皇帝!一個皇帝不知自家祖宗是誰?!
這說出去,不怕被天下人笑死啊?
柳尚慢慢捂住自己胸口,不行了不行了,他隻覺得一口氣梗在喉頭上不來下不去,險些要暈過去。
【君子六藝,柳尚都教過神昭大帝,後者在其他方麵也不差,但唯有經賦和樂之一道,縱觀史書,神昭大帝一生隻留下零星幾篇文章,還總被後來文人評匠氣十足!到底是真寫
不出來好的,還是不屑寫,額……這個就真無從得知了。】
【但在樂上,大宸神昭年間,當時人尚琴和篌,但偏神昭大帝一樣兒也不碰。網上不少網友因此就猜啊,神昭大帝可能是不喜歡,但更有可能是他甚至都聽不懂彆人彈的是什麼玩意兒?】
大宸眾文士+朝臣集體起立:!!你說真的???
肯定是假的吧?!
古古說完,又閒閒的補了一句,【當然,也可能是神昭大帝天生就沒什麼文藝細胞,一顆心全放在搞事業上去了,這樣的人,他不統一天下誰統一天下?】
你問他是怎麼知道的?想起曆朝曆代,那麼多人在這一點上的爭議、評價吧,古古:發出同為學渣的歎氣。
【唉,其實要我說,神昭大帝在經賦上也沒有寫的很差啊,就是沒有當時文人墨客那麼強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那些名家典學,神昭大帝也是能讀會背,更何況人家無論是兵法還是謀略、又或是禦人的手段,也是樣樣不差。聽不懂人家樂聲裡的感情就聽不懂嘛,又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還偏偏老有人揪著這一點不放,喜歡拿出來說。】
說完,古古突然安靜下來,像是想到什麼,表情突然有些心虛。
【但就神昭大帝剛登基那幾年,你還真彆說,柳尚這個老師還真是在拿命逼他讀書。】
???
我不過就是教導個學生讀書,用得著說的這麼嚴重?
但想想這個學生是皇帝,好像又能理解了,畢竟尋常學生不聽話,老師還可以打罰,但對方如果是皇帝,那你還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命敢冒犯了。
眾人剛覺得自己領悟到了古古的意思,後者就在屏幕上甩出了一張圖片。
那是一張泛黃的紙的照片,上麵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知道了。’
??
“這是誰寫的字?好端端的給我們看幾歲小兒寫的字作甚?”
京都中有人好奇,有人納悶。
隻有柳尚,看著那幾個字越看越覺得熟悉。
剛說完,就聽見頭頂傳來古古的聲音。
【請看,這就是神昭大帝前期寫的字。】
瞬間,無數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著頭頂光幕上那狀如雞扒過的字。
短短三個字,寫的毫無筆鋒也就算了,但你至少要把筆劃拚湊在一起吧?
看看那三個筆劃恨不得互相隔幾丈遠、誰也不挨著誰的字啊,這樣的字到底為什麼要留傳到千年之後啊!
丟臉,實在太丟臉了啊!